永生花

汪葆夫

人物表：

1、项阳花，女，23岁，大学毕业，公司白领，尿毒症患者。

2、杨光，男，25岁，白血病患者。

3、项母，55岁。

4、项父，58岁，退休职工。

5、杨父，60岁，退休职工。

6、路得，女，43岁，医生，义工。

7、路得丈夫，花店老板。

8、医护人员若干。

9、群众若干。

片头

1、项家（日）

项阳花急急地吃饭。项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7:30分，怜爱地：“不急，时间还来得及。”

项阳花粲然一笑，咀嚼着：“总不能掐着点到吧？”

项母慈祥地笑：“望望你那吃相，哪像个女孩子？谁家男孩子敢娶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谈对象了吧，我们可是等着抱外孙呢！”

项阳花娇嗔地叫了一声妈：“人家才刚上班，还没有经济基础嘛。等两年后再考虑这个问题。放心吧，你的女儿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剩不下。”

项父笑骂：“不害羞！”

项阳花抽纸擦了嘴，拎起座上的小包挎肩上，向父母做了个鬼脸：“拜拜！”转身出门去上班。

2、杨家（日）

杨家是出租屋，里面家具比较简陋。杨光面色苍白，形容憔悴，带着大檐太阳帽，仰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呆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渍。杨父已经花白了头，背有点驼，走过来拾掇床头桌上杨光吃过的碗筷，匆匆忙忙又向厨房走去。

这时，手机响了，杨光面露微笑，接听电话：“艳艳，很多天没联系了，很忙吗？”一忽儿，脸色阴沉下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手里传出女孩的哭泣声：“……我们，还是，分手吧……”

厨房里传来瓷器跌落打碎的声音。

杨父木木地踅到床前，沮丧地低下头：“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为了给你治病，能换钱的东西，连咱们的房子都卖了，实在，实在……”老人饮泣起来。

两行清泪蜿蜒而下，杨光强忍着：“爸，是我连累了你。本来养儿防老，可我在你晚年却让你操心操劳。死，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杨父抬起头，坚强起来：“孩子，你怎能说这丧气话，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们也不能轻言放弃。起来，爸扶你出去散步。”

杨光在父亲搀扶下下床：“不要扶我，我自己能走。”

3、公园门口（日）

男女老幼，进进出出，游人如织，各种小吃、游戏、玩具摊点，人声嘈杂。路得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手里举着一束干花，嘴里念叨着：“永生花，买花了。”

项阳花挎包蹦蹦跳跳路过，听到叫卖声，注意的望着如鲜花一样娇艳的干花，好奇的伸出手去。

杨光慢慢踱来，听到叫卖声，喃喃的：“永生花？”也禁不住伸出手去。两人同时握住了路得手中的一枝鲜艳的玫瑰花，四目相对。（定格）

在此背景打字：在中国，每天都有无数癌症患者死亡。

这个故事的主人翁一个是尿毒症患者，一个是白血病患者。

这曾是世界上最无奈、最功利、最不可告人的婚姻——

她和他“结婚”的目的就是等肾。

等肾，就是盼“丈夫”快死，这人生的悖论悲壮而惨烈。

他死后将肾捐给她，而她则负责照顾他的父亲。

然而命运和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两个活不下去的男女却真心相爱了。

他们的爱，能结出什么样的花朵？

推出片名：永生花

依次推出演职人员表。

1、公司办公室（日）

办公桌上资料盒里整齐的码放着各种资料。项阳花脸色有点苍白灰暗，疲倦的打着呵欠，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同事甲走过来递给她一份资料，项阳花没有反应。同事甲碰了碰她的胳膊：“项经理，项经理。”项阳花如梦初醒，有些惊惧的望着同事。

同事：“总经理让我转交您这份材料。”

项阳花点头应承着：“哦，哦。”又疲倦地打了一个呵欠。

同事关切地：“是不是又熬夜了？不要太操劳，注意身体哦。”

项阳花微微一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最近常常感到非常疲惫，浑身软弱无力。”

2、路灯下（晚）

项阳花脚步踉跄，伸手扶住路灯杆稍作歇息。

3、项家（晚）

明亮的灯光下，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项母碰了一下项父，用下巴向项阳花掫了掫，项父定睛看向阳花。项阳花没精打采，好像心事重重似的，伸出筷子欲夹菜，又中途缩回，把筷子放下了。

项父关切地：“孩子，你怎么啦？”

项母：“是不是失恋啦？”

项阳花强颜一笑：“妈，你想哪儿去了。人家长这么大还没有过男朋友，失什么恋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点食欲都没有，什么也不想吃。”

项父着急地：“那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4、医院（日）

医院高大建筑上红十字标志。

医院门口车水马龙。

院内熙熙攘攘的各色人流。

5、专家门诊（日）

路得戴着眼镜，仔细翻看着一张张检查单，又仔细看了看项阳花，慈祥地：“23岁，大学毕业，公司经理，有没有谈恋爱啊？”

项阳花赧然：“还没呢。”

路得叹口气：“孩子，你得的是尿毒症，而且，是晚期。你检查身体来得太晚了！”

项阳花满脸惊愕。

6、病房外（日）

项父焦躁不安，来回走动。项母坐在椅子上抹眼泪。路得匆匆走过来，两人急切地迎上去，满脸期待。路得说：“孩子的病不容乐观，需要肾脏移植。如果不换肾，她很可能挨不过一年。你们两个有慢性病，不符合器官移植条件，她还有没有其他直系亲属？”

项父绝望仰面长叹：“我们，就这一个女儿。”

项母泪流满面，悲泣着，紧紧抓住路得的手不放：“医生，行行好，救救我们的女儿，求你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女儿吧……”说着，就要跪下。

路得拉起项母，安慰：“老姐姐，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

7、病房（日）

项父眼圈红红的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孩子，办法总会有的，希望也总会有的。刚才医生说了，只要能找到肾源，做了手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项阳花仰躺在病床上，正在紧张地打着游戏，时而开心，时而懊丧：“爸，你说什么？”

项母进门来，走到床边，拉起女儿的手，轻声说：“孩子，听妈妈说话。刚才路得医生给我出主意说，现在一肾难求，即使有肾源，我们也未必买得起。她说你可以找一个癌症病友结婚。等他离开人世后，以妻子的身份接受他的肾脏移植。癌症患者只要不并发肾功能衰竭、血型吻合，肾脏一般都符合捐献条件。”

项阳花手舞足蹈，开心大叫：“咦，这真是个好办法！”又突然沮丧地低声嘀咕：“可是，上哪里去找一个这样快死的癌症患者呢？再说了，这样快死的人结婚还有什么意思呢？人家犯傻啊？”

项父、项母相对而望。

8、杨家（晚）

灯光有点昏暗，杨光百无聊赖的浏览着微信，突然，在“活着真好”癌症病友群里，一个网名“我是向日葵”发布一则“征婚启事”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是一名尿毒症患者，需要肾脏移植，但是没有肾源，欲在群里征婚。条件是年龄相仿，医治无望的癌症患者，死后愿意把肾脏移植给我。婚后，我会给予对方最好的照顾。为了活着，请原谅我的卑微和龌龊！”

杨光下意识的点了“我是向日葵”头像，申请加她为好友。

9、病房（日）

项阳花躺在病床上看手机，注意地浏览群里的反应，几天来，征婚启事下，很多人只是一声叹息，也有人只发了一个无奈或者允悲的表情。项阳花有些失落。

手机微信嘀的响了一下，项阳花迅速抓起观看，网名“我爱向日葵”的网友发来信息：“你是不是恶搞？”

她马上回复自己的病情证明和身份证照片。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复说：“我愿意和你结婚。我叫杨光，25岁，患骨髓瘤3年，B型血，去年做过骨髓移植，复发了，已经不抱希望了。”

项阳花喜出望外，连忙回复一个笑脸：“我也是B型血，配对成功！”

10、公园一角（日）

湖水荡漾着潋滟的微波，湖畔的芦荻、茅草茂盛茁壮，岸边垂柳轻飏袅娜的柳丝，鸟雀在其间鸣叫蹦跳。游人三三两两过往。

杨光坐在长椅上，给项阳花发信息：“在吗？”

很久没有回应。

禁不住又发一个：“在干嘛？”

仍然没有回应。

杨光略有所失地抬眼望着湖面景色。湖面上一对对水鸟戏水，不时扎着猛子。

一声鸟嘀，来信息了：“透析呢，胳膊被固定了，现在是单手兽一只！”

杨光：“透析还回我信息？”

几秒后，项阳花发来一段自拍视频。视频里，项阳花正躺在透析机一旁，输液管里流淌着红红的血液。她脸色惨白，但笑容灿烂：“看到了吧，姐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吓到了你？一会儿姐旧貌换新颜，许你光芒万丈！”

杨光看了目瞪口呆，轻叹：“这女孩太调皮了，哪像个尿毒症病人啊。她就像一缕明媚的阳光，射进我阴郁已久的心田。”他迅速打出信息：“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11、公园一角（日）

凌霄花藤密密匝匝爬满了长廊，一团团一簇簇的花朵像一支支小喇叭，昂然向天，凌空的藤稍蓬勃向上探索。知了绵长的吟唱回荡在公园上空。三三两两的游人在树荫下乘凉。

项阳花带着口罩匆匆赶来，两只眼睛扫描公园人群。

杨光也带着口罩，向她走来。

两人几乎同时：

“你是项阳花。”

“你是杨光。”

两人相互拥抱了一下。

项阳花笑得花枝乱战：“这算相亲吗？怎么像两个特务接头？”

杨光被她逗乐了，两人在长廊下长椅上坐下来。

项阳花天真烂漫地：“你的网名真的叫‘我爱向日葵’吗？”

杨光点头：“是啊，一直是这个名字呀。哦，你的网名叫‘我叫向日葵’，这么巧？你为什么叫‘我叫向日葵’？”

项阳花乖巧的笑：“因为我的名字就叫项阳花啊。”

杨光喃喃自语：“这么巧合？看来真的是机缘了。只可惜我们生命将息，缘分不长啊。”禁不住长叹一声。“如果我们都没有患病，该是多么美满的一对儿。实在没想到，我们的婚姻仅仅是因为……”

项阳花羞愧的低下头，低低的：“大哥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卑鄙，太自私了？”

杨光爽朗一笑，摘下口罩，也开起玩笑：“来！看看我，你就活得有希望了！”

项阳花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面目憔悴：“怎么会这样？你的病情很严重吗？”

杨光：“早在一年前，我就放弃了住院治疗，血象维持都是靠服药。”

项阳花非常惊讶：“这怎么行？你怎么这么草率，随时会出大问题的。”

杨光的神色暗淡：“我不在乎。我受够了，那种病魔的折磨我承受不了，真的没有死掉更痛快些。反正你等着我的肾呢！”

两人沉默了。

项阳花试探地：“那你还和我结婚？”

杨光满含热泪：“我决定和你结婚，并不需要你照顾我，我只有一个条件，在我死后替我照顾我的父亲。这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因为母亲走了，房子卖了，女朋友散了，钱也没了，自己要是再走了，父亲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怎么过？”

项阳花一阵心酸，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大哥，谢谢你！”

杨光悲怆地：“感谢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在我绝望的时候，是你的征婚启事让我看到了希望。现在，有你的许诺，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项阳花动情地扑倒杨光怀里，哭了：“我不许你这样说，大哥，我们有一线希望，都不要轻言放弃。我宁可不要什么肾源，但愿与你携手走完人生。”

12、民政局（日）

办理登记结婚的窗口外，排了长长的队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幸福微笑，只有杨光和项阳花表情沉重、肃穆，两人手扣着手，在队伍中默然等候。

办理离婚的窗口外，也排有长长的队伍，每个人的脸色都冷漠、阴沉着，有的在争吵，有的在哭泣。

13、小饭馆（日）

小包厢里，餐桌上放着两本通红的结婚证，还有一份打印好的一份协议。杨光在协议上签了名字，把协议书推给项阳花。项阳花默念协议书：

鉴于双方的身体情况，两人不同居，不公开，财产独立。若杨光死于项阳花之前，自愿捐肾给她，杨光将以遗书形式告知父亲。若捐献手术成功，项阳花存活，需要照顾杨光的父亲，直到老人去世。若杨光的肾脏无法使用，项阳花无须承担尽孝的责任。

侍者走进小包厢，排放两碟炒菜，一盘鱼香肉丝，一盘蒜焖茄子。

项阳花苦笑了下：“这就是我们的订婚喜宴。曾经，我想象过无数遍，怎样浪漫、豪华举行我的婚礼，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形式。谁的人生是自己设计的呢？不过，所有爱情都值得珍惜，所有婚姻都配得庆贺，来吧，为我们的新婚干杯！”

杨光：“曾经，我备下喜房，定下大婚的日子，这些都与你无关，偏偏和我一起走进婚姻殿堂的却是你。谢谢我的新娘，在我绝望的时候，愿意与我一路同行走完余生。干杯！”

两人倒了两杯饮料，郑重地喝了“交杯酒”，四目相望，四手相握，两头相抵，幸福而苦涩的微笑。

14、小区（日）

蔚蓝的天空，点缀着少许轻纱般的薄云，一群小鸟在小区上空欢快的鸣叫着、追逐着……

凉亭下，项阳花微笑着在给杨光发微信信息。

15、项家（晚）

电视里演绎着电视剧，项父项母坐在沙发看电视。

而在客厅一角，项阳花悄声地在给杨光打电话，时而露出笑容。

项母碰了碰项父，向女儿掫掫嘴，悄声地：“闺女是不是恋上了？”项父把食指挡在嘴边，嘘了一声。

16、公园（日）

池塘边，各色金鱼游弋，杨光和项阳花用柳枝挑逗着，水面泛开一圈圈快乐的涟漪。

晴空里，回荡着项阳花格格的笑声。

17、杨家（夜）

昏暗的灯光下，杨光正在与项阳花通电话，抬眼观看对面墙上的挂钟。

挂钟时针已经靠近十二点。

杨光满怀怜爱地：“小傻瓜，半夜了，我们的身体，还经得起这样熬夜吗？”

18、项家（夜）

莹莹灯光下，项阳花在打电话，撒娇：“不嘛，人家就是睡不着，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要不，你讲个故事哄我睡。”

19、杨家（夜）

杨光对着手机：“好吧，我给你讲个故事。我讲故事最乏味了，保证让你睡着。以后我每晚都给你讲个催眠故事吧。”

项阳花开心地：“好哒，每天晚上，你都要给人家讲。”

杨光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从前有一只小鹿比比，一个冬天天都阴沉沉的，只好呆在家里，感觉无聊极了。他多么渴望那温暖的太阳再次出现在天空啊。于是他拿起笔在画纸上画了一个红红的、大大的、暖暖的太阳。小鹿比比突发奇想：‘如果可以把画上的太阳挂到天上去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大家就不用整天呆在家里了，小伙伴们就可以在太阳下做游戏啦!’”

项阳花：“可是，要怎样把画上的太阳挂到天上去呢?”

杨光：“这个问题也让小鹿比比很烦恼。就在这时，小巨人齐齐刚好来找小鹿，他非常赞同朋友的想法，而且非常愿意帮助小鹿。于是齐齐从比比手里接过画，只见齐齐举着画，把脚尖踮得高高的，可是那幅画离天空还是好远好远。小象悠悠看见了这一幕，他马上从树洞里跑出来帮忙。他让自己无所不能的长鼻子发挥了的作用。悠悠打了一个的喷嚏，画被吹上了半空。‘快飞上去呀!’大家屏住呼吸期待着。然而一阵风吹过，画又落回到了地上。小老鼠点点听到屋外的动静，迫不及待地从洞里钻出来。他刚才一直睁着小眼睛观察着呢。他对大家宣布：‘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项阳花打呵欠：“什么好主意啊?”

杨光：“大家都期待地望着聪明的小老鼠点点。‘我们来玩叠罗汉。’于是大家在小老鼠的指挥下玩起了叠罗汉。小巨人齐齐站在最下面，小象悠悠站在齐齐的肩膀上，小鹿比比站在悠悠的肩膀上，而小老鼠点点则站在比比的肩膀上。大家叠成了一把长长的梯子，梯子直通云霄。小老鼠点点把画举向天空，一朵云彩从点点的头上飘过。哎，还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碰到云朵啦。在这最关键的时候……”

电话里，项阳花发出轻微的鼾声，杨光疲倦地轻声道：“晚安宝贝。”

20、项家（日）

清晨绚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坐在阳台上的项阳花身上，裙摆下的小腿肿得发亮。

项母走过来惊呼：“孩子，你的小腿怎么啦？”

项父急奔过来，查看情况：“这是病情严重的征兆，快去医院！”

项阳花带着哭腔：“爸爸，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21、医院（日）

诊室外，项父焦急担忧的走来走去，不时望一下诊室门。

项母惴惴不安的望着走来走去的丈夫。

路得拿着检查单走出来，项父急忙迎上去，皱纹纵横的老脸上写满关切和疑问。

路得：“肌酐值急升，超出正常数值30多倍，马上住院。”

22、杨家（日）

手机在餐桌上，杨光吃着早点，给项阳花发“宝贝，昨晚睡得好吗？”

没有回音。

杨光收拾好餐桌，给项阳花打电话，没人接听。杨光好像预感到什么，不安起来，对正在收拾厨房的父亲说：“爸，我出去一下。”遂匆忙出门。

23、街上（日）

急匆匆的脚步。

杨光额头上渗出细汗，边走边拨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杨光招呼一辆出租车。

24、医院门口（日）

出租车戛然而止。

杨光下车，向院门急奔过去。

25、医院住院部（日）

医院住院部走廊里人来人往，有的搀扶着病人去厕所，有的掂着礼物看望病人，有的坐在门口椅子上吃东西……医护人员匆匆穿行在其间。

杨光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爬上楼梯，稍作停顿，急匆匆敲门。

门打开，露出中年妇女胖乎乎的脸，目光上下打量：“你找谁？”

杨光探身望了望，室内都是陌生的面孔，连忙点头道歉：“对不起。”

一次次敲门，一次次退回。

杨光几乎绝望了，仰脸长叹：“项阳花，项阳花，你到底怎么啦？到底在哪里啊？”

项父打开门，打量着杨光：“孩子，你有什么事？”

26、病房内（日）

室内，项阳花正在打着点滴。

来不及回答项父问话，杨光一个箭步冲过去，眼含泪花：“项阳花！”

项阳花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杨光喘着粗气：“看看手机，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出了这么大事，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快急死我了！”

项父、项母围在杨光身边，满脸疑惑，问项阳花：“孩子，他是……”

杨光这才感到自己的冒失，连忙自我介绍：“叔叔、阿姨，我是项阳花的病友，来看看她。”

项父连忙让座，项母倒水。

项母给项父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悄悄离开病房。

杨光立刻拉下了脸：“你病了怎么不说一声？”

项阳花强作欢颜：“对不起，我想，我可能等不到换肾的那一天了。”

杨光：“不许你说傻话，现在已经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还有我！”

“嗯。”项阳花郑重地点点，脸上挂着幸福的泪花。

27、医院取药处（日）

杨光在取药。

28、护士服务站（日）

杨光比划着与护士交流。

29、病房（日）

杨光坐在床头喂项阳花吃水果，项阳花依偎着他，幸福满足。

30、病房（夜）

杨光坐在床头讲故事，项阳花依偎着他。

杨光：“小老鼠点点把画举向天空，一朵云从点点的头上飘过。哎，还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碰到云朵啦。在这最关键的时候……”

项阳花发出轻微的鼾声，杨光微微一笑，轻声自语：“一到最关键的时候，就睡了。”

31、杨家（日）

砂锅在煤气灶上突突冒着热气。

杨光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操作：“还要怎样？还要怎样？——好嘞，再加入红枣6颗，桂圆肉30克，猪肝250克……”

32、病房（日）

床头柜上两只饭桶，杨光把其中一只推向病床上的项阳花：“这只是你的，这只是我的，这是我照着我一位做药剂师的同学介绍的方法做的药膳汤，不知道味道如何。来，我们品尝品尝。”

杨光一边喝，一边发出夸张的声响：“哎呀，这该叫同病相怜汤啊！好喝，真好喝！”

项阳花噗嗤笑出声。

杨光：“你怎么不喝？”

项阳花噘着小嘴：“你喂人家嘛。”

杨光捏着调羹喂项阳花药膳汤，项阳花满含深情地注视着杨光英俊坚毅的脸庞。

33、病房（日）

杨光把两桶药膳放在床头桌上。项阳花用湿巾为杨光擦汗，娇嗔道：“看你，光为我奔波，你也是一个病人啊，你的病情怎么样了？以后每天都要向我汇报一遍。”

杨光立正：“我的血象，白细胞1.1、红细胞2.24、血红蛋白79、血小板39，汇报完毕，请指示！”

项阳花笑得前仰后合。

34、街道（日）

商家打出“元旦放价，特惠豪礼”、“圣诞盛宴、元旦钜献”、“岁末回馈大典”等宣传条幅和广告牌，悬挂彩带和红宫灯，路灯杆挂上鲜艳的小国旗……

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张张笑脸。

遥遥的，偶有炮仗声在高空炸响。

到处洋溢着元旦佳节的喜庆气氛。

35、路得花店内（日）

杨光买花篮，路得丈夫忙着插花——金灿灿的向日葵。

一声鸟啼鸣，杨光查看手机微信信息。

项阳花：“哎，那个做老公的，看看你媳妇的销魂小美腿。”

下面是一张照片：项阳花的小腿已经消肿，恢复正常肤色。

杨光回复：“哈哈哈，惊艳到晃眼。你个小可爱，要不是我俩有病，我会娶你的！”

项阳花：“等我康复了，就嫁给你！”

杨光心里一沉，沉默了（画外音）：“可是，你的康复需要我的牺牲，我们只能一个人存活啊……”

36、病房（日）

项阳花孩子气的甩枕头、丢东西，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啊？这不公平，为什么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这个选择太难了！”

项父、项母惶惶无措，不知如何安慰女儿。

敲门声。

项父开门。

项阳花连忙擦去脸上的眼泪。

杨光怀中抱着向日葵花篮，向项父项母点头致意，然后向项阳花走过来：“新年快乐！”

杨光把花放在桌上，项阳花扑上来，紧紧抱住他，哭喊着：“我不要你的肾，咱们的协议不算数，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杨光悲怆而又幸福地：“小傻瓜，我爱你！我要你像这向日葵一样灿烂的活着，代表我们两个！”

37、项家（晨）

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在床上。室内光线暗淡。

项阳花挣开睡意惺忪的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寻索手机。没有杨光的信息，略显失望。

在被窝里发信息：“老公，早！”

没有回音。

拨打电话，无人接听。再拨打，仍无人接听。

项阳花打开电灯，急匆匆起床。

38、街道（晨）

路灯亮着，街上没有行人，一个环卫工人孤独地打扫着路上薄薄残雪，偶有车辆驰过。

急匆匆的脚步。

项阳花呵气成雾，一边奔走一边打着电话，手机一遍又一遍播放着铃声刘德华《一起走过的日子》，无人接听。

路灯一忽儿把影子拉长，一忽儿又缩成一团。

39、杨家（晨）

房门紧闭。

项阳花满脸大汗，疲惫的扶在门口墙上喘粗气，敲门。

无人应。

再敲门，仍无人应。

项阳花抓狂地踢门：“杨光，你倒是给我出来啊！”

房东大妈走过来：“姑娘，你找谁？”

项阳花平静下来：“大妈，这家的人呢？”

大妈眼圈红红的：“唉，这个杨光，怪可怜的，多好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得了白血病。突然间针也不打了，药也不吃了，一心只等死，谁劝都不听。他父亲跪着求他，也不睬。这不，老父亲没办法了，打电话叫来几个亲戚，硬是把他抬到医院去的。”

大妈撩起水裙擦眼泪。

项阳花吃惊地大张嘴巴，眼泪喷涌而出。

40、路上（日）

项阳花踉踉跄跄奔走着，一边哭，一边痛骂：“杨光，你这个傻子！杨光，你这个疯子！”

路人纷纷疑惑地驻足观望。

41、病房（日）

病床上，杨光虚弱的躺着，护士在给他扎针打点滴。杨父和几位亲人按着杨光。杨光无奈地嚷：“你们这是何必呢？你们这是何必呢？”

房门突然打开，项阳花风风火火闯进来，大声嚷道：“杨光，你不吃药、不治病，是不是想找死？来吧，要死，我们一起死！”

护士连忙拦住：“小姐，病房里请不要大声喧嚷。”

项阳花委屈的大哭：“我才不管，反正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杨光连忙示意父亲在场：“别瞎说。”

项阳花却把老人拉出病房。

42、病房外（日）

项阳花郑重地对杨父说：“……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们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杨父：“孩子，你好好劝劝他。”

43、病房（日）

项阳花：“我给你下最后通牒：你必须好好治疗，否则，我就和你离婚，你的肾我也不要了！”

杨光解释说：“我不是单纯为你才放弃治疗的，我不想受罪了，而且也没钱。现在死还能救你，等以后肾损害了，什么都晚了！”

项阳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哭着冲上去捶打杨光：“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杨光被她镇住了，含泪问：“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是何苦呢？”

项阳花泪流满面：“我还没恋爱过，浅尝辄止我不甘心，你就当一回陪练，不行吗？”

杨光喃喃地问：“我行吗？”

“你行，因为我俩在一个起跑线上，旗鼓相当，弯刀对着瓢切菜！并且，我俩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光，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我不想放弃你！”项阳花含着泪大声说。

杨光笑了，热泪奔涌。

所有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有的抹眼泪，有的眼圈红红，有的难过得把脸扭向一边。

44、项家（晚）

餐桌上摆放着碗筷饭菜。

项父、项母静静等待着女儿。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项阳花疲惫的走进来。

项母迎上去：“孩子，你去哪里了？我和你爸都担心你呢。”

项父点头：“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项阳花一声不响，走进里间。

里间响起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

项父、项母相对而望。

项阳花走出来，把红红的登记证放在餐桌上：“爸爸、妈妈，对不起，我瞒着你们，我，结婚了……”

项父抓住女儿的手哽咽着：“孩子，我们看得出来，你很爱他。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只想让你幸福。你怎样决定，爸妈都依你！”

项母：“结婚证都领了，也就是咱们的孩子了。”

45、病房（日）

两张病床上，分别躺着杨光和项阳花，两人都打着点滴。

杨光讲笑话：“在一个有众多名流出席的晚会上，鬓发斑白的巴基斯坦影坛老将雷利拄着枴杖，蹒跚地走上台来就座。

主持人开口问道：‘您还经常去看医生？’

‘是的，常去看。’

‘为什么？’

‘因为病人必须常去看医生，医生才能活下去。’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人们为老人的乐观精神和机智语言喝彩。

主持人接着问：‘您常请教医院的药师有关药物的服用方法吗？’

‘是的，我常请教药师，有关药物的服用方法，因为药师也得赚钱活下去。’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您常吃药吗？’

‘不，我常把药扔掉。因为我也要活下去。’

台下更是哄堂大笑。

主持人最后说：‘谢谢您接受我的访问’

‘别客气，我知道你也要活下去。’”

项阳花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门开了，项父、项母走进来，每人手中掂着一只饭桶。

项父微笑：“什么事这么开心？”

项母笑吟吟的：“孩子们，这是给你们熬的鸡汤，快趁热喝吧。”

46、透析室（日）

项阳花在做透析，表情很痛苦。

杨光站在工作台前，紧紧抓住项阳花的手，默默给她加油鼓劲。

47、公园一角（日）

天空阴沉，树木凋敝萧索，绿化丛披着厚厚的白雪。

脚下发出咯吱咯吱踩雪的轻响，杨光和项阳花边走边谈。

项阳花：“我们的病情只是暂时稳定，趁着这个机会，现在，我们要想办法筹款，给你进行第二次骨髓移植。”

杨光：“这个就没有必要了吧。你也了解我的情况，连个家也没有，为了看病，还塌了很多账，哪里还能筹到钱？”

项阳花神秘地：“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爸妈手里还存有几十万，我们先借他们的钱。”

杨光驻足，不满地：“这和我们结婚时的协议已背道而驰了。万一我再次移植失败，钱打了水漂，你怎么办？再说，那也是两位老人的养老钱啊！你这个主意，我坚决不同意！”

项阳花：“这事你不要问了，我和爸妈商量商量再说。”

48、项家（日）

项母惊讶，气愤地：“你这个主意，我坚决不同意！”

项父有些激动，但还是耐心地解释：“孩子，我们手里只有不到50万元的积蓄，这是你的救命钱！万一哪天等到肾源呢？就是这些钱，说不定还不够呢。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女儿，这笔钱谁也不能动，这是我们的底线！请你也理解一下我们两位老人的心情。”

“我不听，我不听！”项阳花任性的摇头，“哼！”气得跺脚，扭身走掉。

49、公园（日）

大地回春，树木返青，小草冒出细芽。

天空中飞过一群白鸽。

路得手捧一束干花在兜售。项母和项阳花走过来，满面笑容打招呼：“路得医生。”

项阳花：“阿姨，你的花可真是漂亮啊！”

路得：“说起这‘永生花’，还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二战期间，战火蔓延到欧洲南部的安道尔城，一个男孩要上战场，他的女友恋恋不舍送别。男孩从花园里摘下盛放的玫瑰，送给女友，说：‘当玫瑰的最后一片花瓣腐烂时，你就忘记我，开始新的生活。’然而，他走后，女友把花瓣脱水、烘干、染色，这样，经过她精心制作，花儿像鲜活的一般，永不枯萎。终于，男孩回来了，两人再也没有分开过。而这种永不枯萎的花，被人们称为‘永生花’。”

项阳花：“好感人的故事！阿姨，你能教我永生花的做法吗？”

路得满口答应：“当然可以！”

50、公园一角（日）

长椅上，杨光不时张望，在等候着项阳花。

“当、当、当！”项阳花却调皮地从后面突然出现，手中擎着一束鲜艳的花。

杨光笑着：“小盆友，这又是哪一出？”

项阳花：“发现没有？我们就像这朵永生花，虽然经过了风干、褪色、染色，但生命依然绚丽！”

杨光接过干花，欣赏着沉思着：“永生花？和真花一模一样，经过苦难的压榨，它却永远绚丽。”

项阳花骄傲地：“这是我亲手做的，没想到吧？并且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要制作大量的永生花到街头去卖，为你筹措药费。你等着我！”

杨光被深深触动了：“我也跟你一起做花，陪你去卖花。”

51、项家（日）

项家一派繁忙。

路得示范制作永生花。

杨光、项阳花赶制着永生花。

项父、项母笨拙的学习着制作永生花。

杨父帮助搬运货物——一束束鲜花。

52、广场（日）

花摊上一束束鲜艳的永生花。

项阳花和杨光摆的永生花花摊开张了。项阳花把两人的故事写成一张张卡片，挂在花摊前。

项阳花招徕生意：“这是废墟里盛开的永生花，花永生，爱永恒！买花了，买花了！”

人们在花摊前逡巡流连。

男孩：“这花真好看。”

女孩：“故事真感人！”

杨光：“买一束吧？”

男孩摇了摇头，拉起女孩走了。

53、路得花店（日）

在花架显著位置，摆放着永生花。

路得在义工群里写信息：“亲爱的家人们，这是我们一个姊妹的女儿，她患有尿毒症，她的男友患有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需要大量医药费。现在她在广场卖自己制作的永生花，生意并不好。大家帮帮这一对可怜的孩子吧。”

54、广场（日）

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一下子来了很多人，大家纷纷购买永生花，不一会儿，他们带来的百余朵花就销售一空。

收拾好花摊，杨光、项阳花相视而笑。

杨光：“刚开张，就这么火爆？”

项阳花：“是啊，好像有人暗中帮助我们？”

55、路得花店（日）

路得在花艺群里写信息：“这个孩子确实可怜，也非常可爱，她的花也做得好，大家尽可放心。希望亲人们伸出您高贵的手，帮她一把。进货地址是……”

56、项家（日）

大家在匆忙制作永生花，项阳花狂喜地从外面进来，大叫：“这一定是上帝在帮助咱们，今天一下子七个订单，五千块钱啊！”

项阳花激动地哭了，杨光默默拥着她。

57、路得花店（日）

路得打电话：“老同学……好、好！给你提供一个新闻线索，作为一名职业记者，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你发现没有？在广场上，每天都有一对患病的年轻人卖永生花，是的，故事非常感人……”

58、广场（日）

花摊前，记者在采访项阳花和杨光。

59、项家（晚）

项阳花和杨光正在整理花束，项母呼喊：“快来孩子，电视里正在播放你们的新闻！”

项阳花和杨光放下手里的活，急忙到客厅里观看。

电视节目中，项阳花面对记者采访：“起初，我仅仅是为了自己，目的很龌龊。经过接触，我发现他很孝顺，很体贴人，凡事总是为别人着想。是他牺牲的爱深深感染了我，让我不顾一切的爱上他！”

杨光、项阳花相拥着，默然流泪。

60、广场（夜）

大电视屏幕里，杨光对着记者镜头：“我当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我一心要成全她，也成全自己。可是她是一个积极向上，善良快乐、热爱生活的女孩。她像一缕阳光，射进我阴郁的心房，我被她深深感染了，也被她深深征服了……”

广场上所有游玩的人，此刻都静止了，肃穆地仰脸望着大屏幕。

一位大妈抹着眼泪。

61、广场（日）

花摊前，人们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卖花。杨光、项阳花以及项父、项母忙不迭的接钱递花，一瞬间，几百束花被抢购一空。很多人没有买到花，悻悻而返。

一位大妈非常遗憾的对项阳花说：“孩子，我们满心想帮助你，可是你的花儿太少了。明天我还来。”

项阳花：“谢谢大妈！”

一位老板模样的中年人与杨光握手，递过一张名片：“我向你预定7万元的花，我要发送给我的每一位员工，还要给他们讲述你们的故事。”

杨光紧紧握住老板的手，感激地：“太感谢您了！”

电话铃响起，项阳花接电话：“喂，金老板啊，每月给您进1万盒永生花？太好了，谢谢您！”

项阳花兴奋地跳起来：“真是太好了！有这些好心人帮助，我们的花儿再也不愁卖不出去！”忽而，她又满脸愁容，“可是，我们就是天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也赶不出这么多的花啊！再说，一下子上哪儿进这么多的鲜花啊！”

62、项家（晚）

项阳花、杨光两家人坐沙发上或叹气，或忧愁，气氛很沉重。项阳花则在客厅里来回不停渡步，杨光屈身坐在沙发上，注视着项阳花，沉思着。

突然，手机响起，打破沉闷的氛围。

项阳花抓起手机：“喂，路得阿姨……”

手机里路得：“孩子，我帮你们订了两车鲜花，明天8点送到广场。还有，我发动义工协会在家闲散的百十人，明天大家一起做永生花……孩子，孩子，你怎么啦？”

项阳花喜极而泣，泪流满面：“阿姨……真的……真的……太感谢您了！”

63、广场（日）

两辆厢式货车停靠在路边，义工们在卸车。

路得向大家演示制作永生花。

黑压压百十人坐在广场上，学习制作永生花。项阳花、杨光在人群中穿梭发放矿泉水。

杨光匆匆的脚步。

项阳花灿烂的笑容。

64、广场（日）

路得带领义工们在装车。

面前码着一堆堆永生花，项阳花和杨光对着账单点货、发货。

五辆小型厢式货车依次徐徐开动。

项阳花抹了一把额前汗水，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任务了！”

杨光紧紧揽住她的肩头。

65、项家（晚）

项父手抖着打开布包，现出一摞现金，捧到项阳花面前：“孩子，原谅爸妈的自私，我们想通了，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这三十万块钱，先用着。”

项阳花眼睛潮润了，哽咽地：“爸，妈，你们也不容易，积攒了一辈子，不舍得吃不舍得花，本该颐养天年的，却……是我们连累你们了！”

杨光：“爸，这钱你还是收着吧，我们再做一段时间永生花，看病的钱就筹够了，不急在一时啊。”

项母慈祥地抚摸着项阳花的头：“傻孩子，只要你们都好好的，爸妈心里也宽敞啊。我们辛苦一点也值得！”

笃笃的敲门声。

杨光开门：“路得阿姨！”

路得进门，向各人点头致意。项母拉着她的手，把她让座在沙发上。项阳花急忙倒水。

路得打开腰包，掏出一叠现金：“孩子，我家虽开着花店，也没有多少积蓄，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但我一直想为你们做点事，这是义工们捐献的八万块钱，稍尽一点心意吧。”

项母：“这怎么可以？你也多不容易，这不能收！”

项阳花略显惊讶：“阿姨，医疗费差不多了，这钱你留着吧。”

路得：“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定要收下，不然，阿姨会生气的！”

项阳花一下扑到路得怀里，哭了：“阿姨……原来您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我欠您的太多了！”

66、医院（日）

手术室前，路得再次告诫：“因为是第二次移植，各种风险都将无限增加，手术会有很多未知数。你们确定要做手术吗？”

项阳花自信地：“我们坚信，我们是最幸运的一例，因为连上苍都愿意帮助我们。”

进舱前，项阳花捧着一束红色的永生花，含泪亲吻着杨光的额头：“老公，祝你二次骨髓移植成功！”

杨光给了她一个踏实的拥抱：“等着我！”

67.在舱内（日）

各种电子医疗仪器显示数据。

杨光心率显示微弱。

医生们在无影灯下，紧急抢救。

68、项家（日）

项阳花不停地制作着永生花。

（画外音）“老公，你一定要挺住，我在等你，我在等着你健健康康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我们的永生花，永不败落！”

69、医院（日）

项阳花在透析。

70、公园（晨）

项阳花在晨跑。

71.项家（晚）

项阳花吃中药。

72、医院（日）

一个月后，杨光出舱，顺利转入普通病房。

73、医院门口（日）

项阳花陪着杨光出院，两人喜笑颜开。

杨父在门口等候，看着儿子身体得到康复，抹起眼泪。紧紧抓住项阳花的手：“孩子，要是没有你，杨光就没有今天！我的肾要是适合你，马上捐给你！”

项阳花含着眼泪说：“爸，您这么大年纪，不能做手术了。放心吧，我好好调养身体，慢慢等肾源。”

74、专家门诊（日）

路得戴着眼镜，仔细翻看着一张张检查单，又仔细看了看项阳花，满脸疑惑：“不可能啊，每次检查，你的肌酐指标都一步步降低，现在已经达到正常数据。这说明，你已经病愈了啊，这真是奇迹！”

项阳花惊喜地：“真的！”

路得：“这还有假？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的病例真是特殊。”

项阳花略做沉思，坚定地：“是爱，一定是爱，是爱医治了我！”

75、医院门口

项阳花雀跃着，投向杨光的怀抱，两人欢笑着相拥而泣。

项父、项母望着孩子，欣慰地相视而笑。

路得赶过来：“这真值得庆贺，这是一个奇迹！”

向阳花紧紧拥抱路得，哽咽着：“阿姨……”

76、酒店（日）

酒店里挂满各色永生花和气球，回荡着欢快的音乐旋律，到处洋溢着庄重和喜气洋洋的气氛。

项阳花挽着杨光，两人身着新婚礼服站在台前。

项父、项母、杨父和路得在前排嘉宾席坐着，共同见证两位新人的婚礼。

司仪站在一对新人旁，问：“杨光，你愿意娶项阳花为妻吗？永远地爱她、敬她、保护她，即使她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你依然能与她携手共伴一生，到老也不离弃吗？”

杨光：“我愿意！”

司仪：“项阳花，你愿意嫁给杨光吗？永远爱他、尊重他、顺服他，无论他健康与疾病，无论他富有和贫穷，都与他风雨同舟、相濡以沫，一直到老吗？”

项阳花：“我愿意！”

新郎、新娘互换戒指，拥抱一起，泪流满面，久久地。

众人热烈持久的掌声。

门外两旁贴着一副对联：“一对老夫妻，从此新生活。”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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