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年的一些警匪片里,一般故事是案情难度较大、离奇性较高,但都剧情推理为主线的电影,它们依靠逻辑分析方法叙事(或是线索逻辑,或是人物逻辑)给观众带来体验。在一些黑帮故事片里,我们也能看到个体与组织的一些冲突,有一些是出于想象剧情的需要,给观众拓展了有限的视角不可能达到的想象。与前两个风格不同的是,《破局》所叙述的内容是一些大家都知道,却只在茶余饭后私聊的话题。电影以一个马来西亚警察的经历,让人们重新激发了对警匪片的想象。
我对电影的兴趣点在于透过高见翔看到整个警局“黑吃黑”的交集。高见翔是一个生活在权力夹层中间的警司,本来他的日子过得不错,租住高档小区,开进口轿车,和同事们一起收点保护费捞“小油水“。他平时细微谨慎,可以说是小心翼翼。高见翔的妻子是一个典型的细致与大条混合的已婚女性。她可以独自处理婆婆的葬礼,每个细节都安排到位,在房租合同中动手脚被骗又会愤愤不平,变成一个涉世事不深的弱势。
电影的主线人物的经历在一开始刻画的非常细致,整片在前面部分从不同层面反馈了这些和谐关系,铺垫了后面的各种矛盾。当然,我们通过高见翔一家的生活状况也可以对应出人物的社会环境。首先,电影通过建构可识别的地域性来提醒这一社会维度,马来西亚治安良好,一切都井然有序,仍然保留着传统中式的算命和西式的基督,信仰文化非常浓烈。其次,我们从高见翔和警局的搭档的交谈可以见出来,他们之间不仅是工作关系,还有着强烈的互相依附关系,整个故事框架在无形间暗示了警局不是一个“无菌区”。
在《破局》中,是郭富城第一次挑战“不良警察”,比较搞笑的是,郭富城饰演的不良警察不是大恶,而是小坏,或者说蔫坏。而王千源饰演的陈昌民,不仅有大恶,还有小坏,可以说是坏到骨子里,坏的发浪,集合了下流与癫狂的一个正派反角。由于电影努力使观众吸收了马来警局的社会肌理,因此在吸收人物本质问题上,反倒消解了这种职业的负能量。说实话,一开始看到郭富城开着车去参加葬礼撞死人,我真的就是想:“他怎么样可以赶快把尸体埋起来?”电影从一个使观众有好感度的坏人着手,就注定了剧情有情感潜流,也成为了影片的重要基调。而王千源在片中的表现,不仅仅是freestyle的问题了,完全是带着邪性的极度压抑。可以说,他不仅仅是为了钱杀了人,为了钱制毒,他甚至为了钱可以不计前嫌。所以,陈昌民这种品质恶劣的人怎么成为警界红人,怎么成为权力管理层,这就使本片有了倾斜性的戏剧性。
电影不仅从剧情里注入的社会感,还有以“坏”制“坏”的逆反心理。高见翔一开始是在困“局”里作茧者,但是随着剧情的推进,他开始捕捉到了这个局的信息点。尤其是角色技能,使观众能体会到:在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处置方法。比如,高见翔和陈昌民在马路疯狂,它就充分体现了刑警的职业身份。从一个电话顺藤摸瓜找到打匿名电话的藏身,这是一种职业嗅觉。如果我是高见翔,我对于这通电话的注意力可能在谈判的法码,而非去揪出幕后的人,可能最在意电话中所描述的意图。所以,它反应了剧情的节奏气息。从一个根本不消停的殡仪馆晚上,没有高兴几分钟,便迅速又落入了另一个麻烦之中。在这一天的行动过程中,不断冒出意想不到的罪恶,使得本片情节起伏惊心动魂。可以说,它一直是在处在一个有条不絮的快节奏。
电影一共出现了四处恶斗恶的较量,每一处都让人有脱控感。第一处是:初次见面,高见翔和陈昌民就互相探底,在洗头间打的天昏地暗,他们的打斗不在于多么惨烈,而是使用的手段让人有更真实的感觉。第二次是废车场旁边,“砰”的一声巨响,虽然没有正面打斗画面,但是过程让人充满了战栗感,王千源的角色有种坏到让你无可奈何的窒息感。第三次可以说是主角逆袭,不再被懵逼式的困在局里,而是反攻。本来以为车爆之后,陈昌民会死。但是看了看电影结束时间还早,心里期盼王千源快点领盒饭吧,结果导演又把他给拎了出来了。这种主角的丧感连观众都会体会到。第四次恶斗是本片高潮,在狭小的房间里,不能逃跑的反抗和疯狂报复的PK。
《破局》的魅力就在于:你看到两个影帝级演员的体力动作戏,你看到成熟男人更为接近真实的心理博弈,这些非风扇音效PS造出来的视觉,让人有想入戏的同步感。同时,《破局》又有着强烈的电影意识,它用场景无时无刻的在提醒你,这是一个发生在马来西亚的故事。它用人物台词不断敲打你,we are Chinese,我们会中国话。而影片中国警察为了一个真相追到东南亚办案的正义感提高了中国的“亚洲护卫”形象。电影不止是从演员阵容,视觉流畅,剧情完整度来体会。从文化角度来说,它通过细节展现了不正常的“常规”事,让观众会心一笑,值得一而再去体会其中微妙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