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70篇
萧懿离开小岘驰援建康时,自然而然的解除了对寿阳的救援,王肃也回到洛阳。这时,边境忽然谣传王肃想要回归南齐。
永元二年(公元500年)五月初六,元恪发出诏令,以王肃为都督豫、徐、司三州诸军事及豫州刺史、西丰公,不久又加开府仪同三司,力破谣言。
八月,南齐冠军将军、骠骑司马陈伯之引兵率兵攻打寿阳,北魏彭城王元勰率部抵抗。北魏增援部队尚未抵达时,汝阳太守傅永率领郡中之兵三千人救援寿阳。
当时,陈伯之防守淮口异常坚固,傅永只能离开淮口二十多里,用水牛牵拉着船上了汝水南岸,直接南去淮水。到了淮水,傅永将船推入河中渡河而过,赶在南齐军到来前趁夜入城。
元勰见傅永前来增援,高兴道:“我一直向北张望,盼望援兵早点到来,唯恐不能再见洛阳,实在没想到您能亲自前来。”
元勰命傅永领兵进城,傅永却道:“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抵挡敌兵,如果把部队带入城内,是与殿下一同受敌人围攻,哪里是来救援呢?”坚持把部队驻扎在城外。
八月十八,元勰调派将士,和傅永协力作战,在肥口对陈伯之发起猛烈攻击,大获全胜,斩杀南齐军九千,俘虏一万,陈伯之死里逃生。经此一败,淮南也被北魏所占领。
得到元勰的求援后,元恪派镇南将军元英率兵驰援,尚未抵达,陈伯之已经失败,元恪诏令元勰返回洛阳。
北魏随即委任元英代理扬州刺史,不久又以王肃为都督淮南诸军事、扬州刺史,持节取代元英,对王肃信任依旧。
九月,军主吴子阳等人率兵出三关侵扰北魏,和北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交战于长风城,结果大败而归。
连续的失利,南齐国土面积大幅萎缩。但对于萧宝卷来说,他既无兴趣也无能力收复失地,因为此时的南齐又在酝酿一场叛乱。
萧懿救援建康时,萧衍急忙派亲信虞安福去游说他,对他道:“平叛之后,你就有了不赏之功,即使遇上明主也难以立足,何况在今日,昏君奸臣哪能容得了你,你将何以自全?所以,大事若定,你应该率兵进宫,如伊尹放逐太甲、霍光废黜昌邑王那样废掉昏君,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如果你不想这么做,便以抵抗北魏为借口回到历阳,威震朝廷内外,谁敢不从。一旦放弃兵权,虽然官爵很高,但手中没有军队和民众,必将束手就擒,到时后悔莫及。”
长史徐曜甫也对萧懿苦苦相劝,但萧懿不为所动,甘心做南齐忠臣。
崔慧景死后,萧懿被任为尚书令,以朝廷元勋位列朝班之首,萧畅任卫尉,掌握着宫门的钥匙,朝中势力和威望无人能比。
萧宝卷时常出外游玩,有人劝萧懿乘其出游之际,起兵废之,萧懿不听。茹法珍、王晅之等人忌惮萧懿的威望和权力,游说萧宝卷道:“萧懿将行废黜,陛下命在旦夕。”萧宝卷听后马上表示同意。
徐曜甫获悉后,秘密准备船只停在江边,力劝萧懿西奔襄阳。萧懿却道:“自古以来,人谁无一死,岂有尚书令叛逃的呢?”
十月十三,萧宝卷派人到尚书省给萧懿赐送药酒,临死前,萧懿道:“家弟萧衍在雍州,是朝廷的一大忧患。”死到临头,还在担心萧宝卷的江山,萧懿这个大忠臣让人一阵无语。
萧懿死后,他的弟弟和侄子们全都逃亡藏匿于里巷之中,没有人加以告发,只有萧融被捕获,遭到杀害。
其实,萧宝卷早就开始怀疑萧衍有异谋。当时,直后郑植的弟弟郑绍叔担任萧衍的宁蛮长史,萧宝卷就派郑植以探望弟弟为借口去刺杀萧衍。
郑绍叔获悉后,秘密报告了萧衍。郑植抵达襄阳后,萧衍在郑绍叔家中备办酒席,以开玩笑的口吻对郑植道:“朝廷派您来杀我,今天我正得闲与您喝酒,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呀。”说罢,宾主大笑不已。
随后,萧衍又让郑植参观雍州的城墙、壕沟、仓库、士兵、战马、器械、船舰等,向他展示自己的实力。
郑植看过后,对郑绍叔道:“雍州实力强大,无法轻易解决。”郑绍叔道:“哥哥回到朝廷后,请一字不差地告诉天子:如果朝廷要攻取雍州,我郑绍叔要率众搏一死战!”
郑植回朝时,郑绍叔把他送到南岘,兄弟二人执手相视,恸哭而别。
得知萧懿被杀,萧衍怒不可遏,连夜召集张弘策、吕僧珍、长史王茂、别驾柳庆远、功曹吉士瞻等人到府第商议对策。
这几位都是萧衍日后的开国功臣,重点介绍下王茂和柳庆远。
王茂,出身太原王氏,官宦世家,祖父王深曾任北中郎将司马,父亲王天生是南齐开国功臣,官至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封上黄县男。
王茂自少喜读兵书,性格沉稳,不滥结交,身高八尺,白皙俊朗。萧赜曾感叹道:“年纪轻轻就如此相貌堂堂,日后必是公辅之才。”
刘宋末年,王茂起家奉朝请,历任后军将军行参军、太尉中兵参军等职。南齐时,王茂历任越骑校尉、前军将军、宁朔将军。
建武二年(公元495年),元宏率军围困司州,王茂率郢州所部跟随萧衍迎敌,大破北魏军。战后,王茂调任雍州长史、襄阳太守。
之后,南齐内部矛盾激化,王茂深知齐之将亡,自请外出,并结交已升任辅国将军、雍州刺史的萧衍,担任辅国将军长史。
柳庆远,出身河东柳氏,将门世家,伯父是柳元景,父亲柳叔珍在刘宋时为义阳内史。柳庆远起家郢州主簿,南齐建立后,历任尚书都官郎中、大司马中兵参军、建武将军、魏兴太守等职。
建武五年(公元498年),萧衍出任辅国将军、雍州刺史,坐镇雍州。他刚刚到任,便征辟柳庆远为雍州别驾从事史。
眼见天下将乱,柳庆远对亲信道:“天下大乱,一定有英雄兴起,保护百姓、奠定霸业,恐怕就是我们的使君。”开始尽心辅佐萧衍。
听说萧懿被杀,众人无不义愤填膺,一致劝说萧衍起兵讨伐萧宝卷。事已至此,萧衍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下定决心和萧宝卷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