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董文华的音乐启蒙老师是收音机。

那是沈阳铁西区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董文华是家里的老幺。

1962年出生的她，从小不但有一副好嗓子，

而且每当收音机里播放歌曲，

董文华往往只听上一两遍，就能一字不差地唱出来。

别的孩子在外面玩耍的时候，她通常都守着家里的收音机，

听着里面传出的悦耳歌声而如痴如醉。

董文华喜欢唱歌，几乎是天生的。

那时候，上了小学的姐姐董双秋，

也经常去少年宫的合唱团里唱歌。

董文华偶尔也会跟着去看去听。

姐姐有时正式演出，还会特意把妹妹带上。

待到后来上了小学，董文华便开始坚持每天练声。

她家的附近是一个公园。

头天傍晚，董文华都会特意叮嘱父亲，

让他第二天早点叫自己起床。

所以那时候的黎明时分，

公园里总能传出一个稍显稚嫩的女童唱歌的声音。

有一次早上从公园回来，为了再多练一会儿，

董文华甚至钻进家里腌咸菜的大缸里练声。

她说怕自己的声音，影响到还没起床的邻居们。

眼看着妹妹比自己还有毅力，

上了中学的董双秋，便四处给她找声乐老师。

就这样，从小的声乐学习，

为董文华将来考上军宣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报考军宣队是在1977年，董文华15岁那年。

那年的冬天，沈阳军区的39军招文艺兵。

已经把唱歌当成理想的董文华参加了考试。

因为唱得最好，她正式进入了战士业余宣传队。

紧接着在第二年的正月，

沈阳军区前进歌舞团来董文华所在的部队挑选演员。

在115师俱乐部的舞台上，

董文华演唱了一首《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

这首歌唱完，她得到了歌舞团领导的肯定。

就这样，董文华从部队里的业余演员，

成为了歌舞团里的专业演员。

当年与董文华一并考进歌舞团的，

还有后来成为歌舞团歌队队长的朱晓红。

两个人分在同一间宿舍，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相处了多年。

进入了歌舞团，董文华也开启了平生第一次的专业学习和训练。

她当时的声乐老师，是同为歌舞团演员的路梦兰。

路老师印象中的董文华，像个可爱的假小子。

她确实音质不错，而且学习起来也肯下功夫。

同样的一首歌曲，其他新的演员，一个星期甚至都还学不会。

而董文华有时第一天拿到歌，

第二天就能流利地背下歌词，且还能唱出来。

单单这一点，就让路梦兰格外关注她。

最初，歌舞团里是把她当成歌剧演员来培养的。

路老师的琴房，就成了董文华最初两年光顾最多的场所。

甚至于为了学习，那时候她还果断拒绝了追求者。

这个追求者，就是董文华后来的丈夫张楠。

张楠是歌舞团里的男高音演员，也是董文华的初恋。

相比于工人家庭出来的董文华，

父母都是干部的张楠，家庭条件要明显好过她。

但他还是很快被年轻的小姑娘吸引住了。

那是他们歌舞团一次下基层部队演出。

因为部队驻地海拔较高，考虑到大家的健康，

团里规定每人只演唱一首歌曲即可。

董文华演出的时候，战士们被她的歌声吸引。

第一首唱完，战士们想让她再唱一首。

盛情难却，董文华便又连着唱了两首歌。

正因为如此，张楠觉得她身上弥漫着一股无尽的力量。

他开始不自觉地关注着董文华的日常举动。

1980年，一个寒冷的冬日，

张楠终于鼓足勇气，把董文华单独约了出来。

他直接表达了自己炙热的心意。

谁知董文华听后却拒绝了。

拒绝倒不是因为她没看上张楠，

而是此时的董文华，觉得自己年龄还不大。

18岁的她，还想着在歌唱领域再做出一点成绩。

张楠也当即向董文华表态，自己可以等着。

就这样，两个人似乎确立了关系，

但是又没有开启浓情似蜜的恋情。

董文华说得想再做出点成绩，

跟她到部队只两年多就被提干有关。

有一次部队演出，她在舞台上唱得声情并茂，

却并不知道台下就坐着他们的军区司令员李德生。

一首歌唱完，司令员就不停地赞叹：小姑娘唱得真好。

团里的领导，就介绍了董文华和新演员的情况。

司令员得知她们已经进入部队两年，

当即表态，业务好的新演员们，可以提干了。

就这样，得益于和司令员的偶遇，

董文华进入部队只两年多就正式提干。

1981年初，沈阳军区文化部举行声乐比赛。

董文华参加了比赛，并拿到了优秀奖。

最后的比赛演出，司令员也来了。

当时董文华唱完，司令员就在台下喊：

让那个小孩子再唱一首。

董文华的老师路梦兰，就赶紧去后台喊她。

她便赶紧换好服装，又登台唱了一首。

至此，年轻的董文华在歌舞团里成了“明星”。

成绩一点点做出来了，董文华和张楠的恋情也慢慢开始。

虽然都在歌舞团，但他俩平日里的演出任务不一定同步。

有时候彼此下基层演出，

分开不久，各自内心便思念得厉害。

尤其是董文华，她会想尽各种办法，给张楠打长途电话。

恋情一天比一天甜蜜，

董文华的名气也一天天在积累。

1984年，她参加辽宁省青年歌唱大奖赛。

并在随后拿到了专业第一名的好成绩。

紧接着的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上，又拿到了荣誉奖。

与此同时，那首后来唱遍全国的《十五的月亮》，

也是在这年初由董文华试唱的。

曲作者铁源，得知董文华想唱这首歌，

就答应带她去辽宁电台录制歌曲。

歌曲录制完毕，随即在各个电台转播传唱。

眼看着恋人渐渐有了名气，

原本年纪就比董文华大一些的张楠，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

还在1983年的国庆节期间，张楠就向董文华提出了结婚的事。

转过年来在1984年底，两个人正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后的第二年，董文华唱着《十五的月亮》，登上了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

一夜之间，董文华一夜成名。

原本《十五的月亮》，其他青年歌手也唱过。

但后来人们记住的，只有董文华演唱的版本。

随后，她唱着这首歌，去过老山前线，去过无数个基层连队，

还去过苏联、朝鲜、西德、罗马尼亚等多个国家。

在朝鲜演出时，金日成还赠送给她一块电子表。

荣誉、掌声、鲜花、信笺，像潮水一般涌向董文华。

她说，那时候每天收到最多的就是各地的来信。

尤其是边防战士的信件最多。

她自己既是军人，又是军人的妻子，

所以对信件中表露出的各种感情，都能感同身受。

1987年，董文华考上了解放军艺术学院。

这次深造，成为她事业人生的转折。

两年后，董文华进入总政歌舞团，成为一名独唱演员。

九十年代初，《春天的故事》成为董文华另一首必唱歌曲。

她的名气越来越大，

这期间经常活跃在国内外大型歌舞演出的舞台上。

但每当她回到家里，董文华的内心，又会升腾起一份愧疚和感激。

想当年还在沈阳的时候，

丈夫张楠不但能唱，而且还会写、会编、会导，名气比自己大得多。

但自从结婚后，为了支持她的事业，

丈夫放下一切，甘愿回归家庭回归了幕后。

从1984年结婚，到1993年他们的孩子出生，

两个人每年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1993年儿子张兆年出生后，

丈夫依旧默默的操持着家里的一切。

但是随着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也越来越缺少母爱。

尤其是儿子童年时，每次董文华外出，

离开家时都免不了要和孩子缠磨上一阵。

小家伙总是拽着董文华不让她走。

每逢这样的情形，纵然是支持她事业的丈夫，

也免不了会抱怨上几句。

所以，董文华后来也曾坦言：

温暖的家庭对事业是一种促进，

但自己欠家里的情太多了。

孩子出生后，董文华曾连续四年，夺得音乐电视大赛的桂冠。

这一纪录，后来一直没有人打破。

事业愈发辉煌之际，人生再次迎来转折。

只是这一次，却是“月盈则亏”。

38岁那年，一向在各大演出中活跃的董文华，

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有关她的传言开始增多，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传播最广的，是她跟远华案的牵连。

坊间流传，董文华和远华案的核心人物赖昌星，关系非比寻常。

据说早先是远华集团邀请董文华演出，

随后她便渐渐走进了赖氏家族的圈子。

那些年，很多公开的出版刊物中，虽没有对董文华指名道姓，

但一直以“主旋律歌曲走红”、“娃娃脸女歌手”来影射。

公开传播的各类消息中，

一度将其形容为远华红楼的女主人。

甚至还有流言说，杨钰莹当年和赖文峰能走到一起，就是由她牵的线。

董文华曾一度遭到诽谤，而这些谣言全都没有根据。

一场远东集团走私案，将不少歌手全都拉下水，对董文华事业更是致命的打击。

后来，谷建芬曾和专案组了解情况。

结果是，董文华和远华走私案、赖昌星没有任何关系。

2003年，毛阿敏当年的前男友张勇爆料，

说他和毛阿敏的感情，就是董文华当年从中作梗的。

董文华当初给毛阿敏介绍了一个外国富豪，导致毛阿敏对张勇变了心。

张勇甚至还透露，在圈子里，

董文华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言外之意，是说她专门给女艺人和富豪牵线搭桥的。

随着张勇的爆料，

很快就传出董文华因事业陷入低谷而自杀的消息。

不过这个传闻很快得到董文华好友的否认。

朋友都表示，董文华这些年来，只是对事业发展不满意。

虽然公开亮相的次数少了许多，但她在各地的公开演出并没有间断。

毕竟她是总政歌舞团的歌手，很多演出都是在军队内的。

随后在2008年底，沉寂了几年的董文华终于现身。

她参加了当年一场迎新年的联谊活动，并表示要推出新的专辑。

不过在活动现场主持人特意要求，

记者不要提问关于新专辑之外的其他问题。

如此一来，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彼时，远在加拿大的赖昌星倒是公开回应，

他和董文华的关系算是患难与共。

至于外面的各种流言，赖昌星说这是舆论对她的不公平。

2012年，董文华密集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

她的回应，依旧是自己从未离开过舞台。

董文华的家在北京首都机场附近。

记者随同她回去，是张楠开车来接的。

一行人在车上，董文华和张楠有说有笑，

犹如年轻刚结婚的小夫妻。

此时的董文华，一改过去对媒体的避而不见的态度，

把生活的各方面呈现了出来。

她说起了已经长大的儿子张兆年。

还在上小学时，儿子就拿到了钢琴九级证书。

那时候不管自己有多忙，只要回家，就一定会和儿子一起练琴。

不管孩子如何哭闹，她一直坚持。

甚至自己连嗓子都喊哑了。

周围的亲友就劝说，

孩子实在不想学就算了。

董文华却说，哪怕自己不唱了，也得让儿子学出来。

孩子一天天长大，董文华想的是更多和家人在一起。

但还在2012年之前，她的父亲就已离世。

母亲还在沈阳老家，也瘫痪在床。

此时的董文华坦言，回头去看前半段，自己有时也很后悔，

为什么就不多去陪陪父母。

但人生有得有失，就是如此无奈。

2012年后，董文华渐渐回归大众视野。

但她的歌唱事业上，再没有恢复过去的辉煌。

2021年，有人甚至看到董文华，

出现在某规模很小的商演舞台上。

对此时的董文华来说，或许挣多挣少早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想体验一把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毕竟，还在2012年时她就表示，

如果有来生，自己还会选择唱歌。

因为唱歌既能愉悦自己，也能愉悦别人。

如今，对60岁的董文华而言，

大半生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样的人生，也算是值当了。

文|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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