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一位上过朝鲜战场的志愿军老兵告诉我,人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点到点的距离,而是那漫长的心灵的归宿他曾经就走了三十多年……,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家乡美景远方的游子?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家乡美景远方的游子
序言:
一位上过朝鲜战场的志愿军老兵告诉我,人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点到点的距离,而是那漫长的心灵的归宿。他曾经就走了三十多年……
听完他给我讲的故事后,我被他的事迹深深地感动了。中华民族在历史上经历过很多磨难,但从来没有被压垮过,而是愈挫愈勇,不断在磨难中成长,在磨难中奋起。主人公的成长史,也是新中国成长的一个历史缩影。如今,经历过那一段战争的志愿军们正在慢慢老去,他们所经历的人和事,也慢慢地埋入了历史的尘埃中。但是,正如亲历朝鲜战争的麦克阿瑟上将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次演讲所讲的那样:“Older soldier never die, they just fade away!”(老兵永远不会死去,只会慢慢地凋零! )……
谨以此文献给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与无私奉献的志愿军战士。
正文: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照在江南小镇四宝冲上。听风水先生说,四宝冲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她背靠鸡神山,影影绰绰的群山象是一只行走的母鸡,一座苍翠玉滴山峦回旋、又突然凸起然后垂直断裂开来的主峰就是母鸡的头。下面二座较为平坦一点的山峦象是鸡的翅膀。
四宝冲就坐落在山脚下,密密麻麻的房屋建筑,就象是母鸡下的蛋。大凡风水宝地,前有玉带,后有靠山。
在四宝冲的前面,湄水河蜿蜒流过。这里的水千层碧波,水里野鸭不知道被什么惊起飞上蓝天,清清的河水顿时荡起波光,在阳光的照耀下令人眼花缭乱。然后这一切又归于平静,飘向远方,与天相接,浑然一体。
河的两岸,是良田万顷。冬小麦不甘寂寞地探出了头,看上去到处都是一片绿油油的,在肃杀的寒冬里,给了人们心底一丝温暖的安慰。
这一片肥沃的土地旱涝保收,养活了四宝冲一千多口人。村子里王姓和李姓是主要的两大姓氏。传说是几百年前,一对好朋友看中了这儿的风水,结伴来到了这儿扎根。如今一代代传下来,发展到了一千多人的规模。
这便是我的家乡。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这里的山青、水秀、土地肥沃,加在一起也只有三宝,为什么祖祖辈辈却叫她四宝冲呢?感悟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是在很多年后了。现在我的时间表上正是1948年12月的某一天。
阳光照进了一栋呈“口”字形的一进院落里。这是一栋土砖青瓦结构的江南风情院落,围墙是篱笆扎成的。一共有五间上房。院子中栽有一株柿子树,树龄应该有几十年好远了。树很大,是祖上传下来的,听父亲讲我的祖父是个喜欢讲究风水的人,在院子里种柿子树,说是可以讨个吉利,能够保佑子孙后代事事如意。
那一颗颗橙红色的柿子张灯结彩,像一盏盏小灯笼挂在树梢,在这万物凋零的冬天里,给屋子的主人增添了一丝喜庆的气氛。
这红橙橙的柿子,吸引了几只鸟儿前来啄食。它们用双脚牢牢地抓住枝干,用尖尖的嘴巴去咀嚼着美味。同时还“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说:“这味道好极了,大家快来吃啊!”
王裕民听到鸟叫,外衣也来不及穿,大冬天里就披着个褂子,拖着鞋子,操起走廊上的一根竹竿,就对准小鸟一阵乱赶。
急得他老婆谢氏在一旁大喊:“孩子他爹啊,那是喜鹊,不能赶的!”
这个赶鸟的人就是我的父亲,他是我们村里少数读过书的人。很小的时候,我就在他怀里听他讲过,在唐朝贞观末期,南康郡(今江西省赣州市)有个叫黎景逸的人,爱护鸟类。黎家门前的树上,有只鹊巢。他常用饭粒喂食住在巢里的鹊儿。时间一长,鸟和人有了感情。鹊儿常常飞到窗台上,吱吱喳喳,跺足振翅,给他的单身生活增添了许多情趣。不久,附近发生了一桩失窃案。被盗人向官府诬报,说是黎景逸干的。黎景逸被关进南康郡的监狱,受到刑讯。但他矢口否认,这官司就莫名其妙地拖了下来。如此一月有余,正当黎景逸倍感痛苦时,忽然耳边传来了吱吱喳喳的鸟鸣声。抬眼一看,原来那只常受他喂食的鹊儿就停在狱窗外面的树枝上,正对着自己,欢叫不停。“大概有啥好消息了”。黎景逸一边向鹊儿招手示意,一边在暗自思忖。接着,他便听见了狱卒们传说,有人遇见一位穿白色交领深青色衣裳的人。据那人讲,朝廷马上就要颁布大赦令了。黎景逸听后,恍然中钻出个大悟:那鹊儿不就是深青色的羽毛、白色的胸襟吗?三天后,果真有大赦命令送达到南康郡。像黎景逸这种没有证据也无供服的“嫌疑犯”,当然是在马上赦免之列。于是他欢欢喜喜地走出了监狱。从此,相信鹊能报喜的观念,就一直在民间流行开来。
可是父亲今天却对母亲发了火,训斥道:“你懂什么?我又不是真的要打它们,只是吓唬一下它们。这一树的柿子,拿到县城里去卖,怎么说来也能卖一个银元吧?”
父亲本不是一个守财奴,只不过他这些年的生活经历颇为曲折,让他的人生也曾经大起大落,深知人生的不易。我的父亲是四宝冲里有名的裁缝师傅。前些年还在上海滩开过裁缝铺,后来日本人打到了上海,一把火把他的裁缝铺烧了个精光。这才带着我们一家人又回到了老家,躲避战乱。
由于在上海滩呆过,中式服装、西式服装都有接触,在山区的小县城自然吃得香,日子倒还过得不错,加上治家十分勤俭,十来年时间不仅还清了外债,购了二十多亩地,手里还有些余钱,解决了一家人的温饱问题,在我们当地也算是少有成就了。
母亲是个十分贤惠的人,被父亲这一训斥,马上不吱声了,她要维护着王裕民在这个家里的绝对权威。
王裕民又拖着声音喊:“朋伢子!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快起来把这树上的柿子摘了。”
朋伢子是王裕民的小儿子,今年十八岁,也就是我的弟弟。他这会儿正躺在床上舍不得起来,但又不敢不听父亲的话,他揉了揉眼睛,含糊地应了一句:“晓得啰!”
这时,母亲心疼地道:“孩子他爹,你就穿这么一点衣服,快回床上去吧,别冻感冒了!这摘柿子的事,就让我和朋伢子来吧。”
王裕民又发话了,“嗯,还上床睡什么睡啊,今天要去李老爷家做衣服呢!”
王裕民回房间里穿了衣服,看到小儿子还没有起床,来了气,冲进隔壁的房间,将被子掀了,嘴里嚷嚷道:“还在躺尸啊?”
在王裕民严厉的目光下,王朋林赶紧翻身起床,穿了衣服去帮母亲摘柿子。
王裕民端了一个杯子,走到水缸里盛了一碗水,又打开厨房的柜子,用右手在盐坛子里抹了点盐,走到屋檐下,含了一口到嘴里,闭上了嘴,做了几个吞进吐出的动作,可以清晰地听到水流撞击两腮的声音,然后一口喷了出来,吐在屋檐的台阶下。接着,又用沾了盐的右手中指上下揩前齿。待到差不多了,又喝了一口水,清洗牙齿。
刚漱完口,就看到李彬仁打了一盆水端到了王裕民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师傅,请洗脸。”
李彬仁是四宝冲里大财主的远房侄子,与我是同年,只是比我小了一些月份。他父母把他送到了我父亲这儿当学徒。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当裁缝师傅的学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学做裁缝要先当三年学徒,俗称“吃三年萝卜干饭”。
当学徒的每天除了生炉子、烫熨斗外,有的还要为师傅、师娘“倒夜壶”、做杂活,小心服侍师傅、师娘。刚开始的时候,只能学做“滚边”和各种花色的钮扣,要满师三年才能上案板学师傅的真功夫。说白了,前面三年就是师傅的一个不花钱的佣人。
王裕民洗完脸,对李彬仁道:“今天,你大伯请我去做衣服,你也赶紧收拾一下,不要误了时辰。”
李彬仁点了一下头,又把师傅用过的洗脸水倒了,自己开始漱口洗脸。
洗漱完毕,李彬仁找了一根扁担,一头挑着缝纫机的机架,一头挑着一个箩筐。箩筐里装的是缝纫机的机头,开始上路了。
这缝纫机是上海胜美缝纫机厂生产的。当年日本大轰炸上海时,父亲的裁缝铺里就抢救出了这一台设备,也是他的心肝宝贝。
王裕民拎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尺子、剪刀,跟在后面。李彬仁挑着担子,来到了李忠的府邸。李忠不仅是四宝冲里的大地主,也是宝庆县方圆百里有名的一位富翁。他的府邸建造得颇有气势,全部是青砖瓦房。朱漆大门上方悬着“仁和堂”三字的匾额清晰可见。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还有家丁守卫。
听说就是这青砖,为了保证质量,上面都仿照明清时期的做法,刻有工匠的名字。
看门的家丁认识王裕民,笑着打了个招呼,“王裁缝啊,这么早就来了。”
王裕民点了点头,“嗯,你们东家要做新衣服,能不早些来吗?”
看门的家丁道:“快请进。”
师徒二人进去,便看到一个庞大的建筑群。中间是正屋,两边是厢房、杂屋,布局是中为尊,东为贵,西次之,后为卑。这是典型的儒家礼教布局。
房屋的装饰多采用木雕、石雕、壁画,显得十分的富贵典雅。四通八达的排水系统,将废弃的水引入到了一个池塘。池塘的四周种着一些低矮的花草树木。还有一座木制拱桥跨于连接池塘之上的一处凉亭,成为一处避暑的好去处。
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金子般的光芒。周围的桂花树等树木倒映在池塘里,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闭目聆听,有潺潺的流水之声入耳,更令人心旷神怡。听说这池中的水是从湄水河引来的活水,只是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再看那绿树之后的园林庭院,便是李府的后院了。只见那儿五步一栋楼,十步一座阁。走廊宽而曲折,突起的屋檐向上撅起。楼阁各依地势的高下而建,像是互相环抱,宫室高低屋角,像钩一样联结,飞檐彼此相向,又像在争斗。
外围的城墙十分坚固结实,四年前,小日本来到这儿,用小钢炮轰,都没能攻进来。围困了十多天后,知难而退了。管家看到他们师徒进来,连忙将他们迎进了旁边的厢房。
管家道:“你们先歇息一会儿,老爷、太太们还没吃早餐呢!我这就去跟他们禀报一声。”
管家进去了,王裕民他们在院子里站着,看到李桂香用盘子端了菜过来。看到王裕民他们,还很客气地问候了一声。
李桂香是李忠的女儿。她的母亲是李忠的四姨太。当年他外公欠了李家的钱,没钱还账了,就只好拿女儿抵债。所以,虽说是女儿,但待遇只比丫环稍微好一点。
不一会儿,管家出来了,对王裕民说:“老爷让你们进来。”
王裕民便领了李彬仁进去,看到李忠正坐在餐桌上,便低头弯腰,打了个招呼:“李老爷好!”
李彬仁也请了个安:“大伯早!”
李忠满脸堆着笑,点头应了,“嗯,早。王裁缝啊,你们二位还没有吃早餐吧?来,坐下,陪我吃完早餐再开工。”
王裕民连忙摆手,“不,老爷,谢谢了。”
李忠仍旧笑着道:“啊哟,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的规矩。早餐、晚餐不吃,都给你折成粮食加在工钱里。坐下吃吧,那工钱照算。”
王裕民道:“多谢老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裕民便坐了下来。
李忠朝李彬仁道:“彬仁啊,你也坐下来吃吧。”
李彬仁也紧挨着师傅坐了下来。
李家的伙食不错,李彬仁算是打了一回牙祭了。也不多说话,只顾填饱自己的肚子。
李忠看着他俩又笑了,道:“我说王裁缝啊,你赚那么多钱都舍不得花,干嘛呢?这人啊,赤条条地来,又赤条条地去,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王裕民吃完了最后一口饭,道:“李老爷,我哪能跟您比啊?你从身上拔一根汗毛,都比我们的腿还要粗。我当年闯上海滩,攒下的那一点家当,小日本一顿炮火,就全毁了!让我白干了快二十年啊!”
李忠很是得意,“那小日本不也来打过我的庄子吗?可他打进来了没有?我跟你说啊,家里有钱,最好是多置田地。这田地啊,不管哪朝哪代,都不会贬值的。你那些个店铺啊,战火一来,一把火就烧没了。我这田地啊,烧也烧不死,炸也炸不烂,多好啊。”
王裕民点了点头,“老爷说得对。所以我后来也不回上海了,还是在家里弄点田地,心中踏实。”
李忠又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跟李彬仁说道:“彬仁啊,你也跟着师傅学了二年了吧?都学得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出师啊?”
李彬仁尴尬地笑了笑,这二年来,他就一个打杂的,师傅要紧的啥都没有教,离出师还早着呢!但他又不能埋怨自己的师傅,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句,“嗯,什么时候出师还得问我师傅。”
王裕民连忙叉开话题,“李老爷,我吃完了。请老爷、少爷、太太、小姐们都过来量一下尺寸,我好裁布下料。”
李忠:“等下我要去见民团的马团长谈点事。你先帮我量吧。我要做一件长袍马褂。”
王裕民便开始正式工作起来。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根“轩辕尺”( 裁缝师们尊奉轩辕氏为行业的祖师,所用量布的尺也名为“轩辕尺”。),替李忠量了尺寸,在一个小本子上记下了。
李忠走了出去,管家这一会儿也捧了布匹绸缎过来,一一交待说“这一件,是老夫人要做短袄的,这一匹,是给太太做旗袍的……”
师徒二人忙开了。
王裕民给大家量了尺寸,便开始裁剪了。一匹匹布在他的手里变魔术一般,裁剪成了许多块小布料。
李彬仁站立在一旁,想起刚才李忠讲过的话,忍不住问道:“师傅,能不能教我如何裁剪?”
王裕民横了他一眼,“你现在就想学裁剪?这剪刀裁布那可不用心用功是做不到的。老爷、少爷、太太、小姐们,定做长袍马褂、旗袍短袄,多一寸嫌太宽太长,少一分怪太紧太短。要刚巧合身才行。让你动手裁错了,这布料钱谁来赔?你快去做钮扣吧。”
李彬仁挨了一顿训斥,乖乖地一边做钮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