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周前，歌手刘柏辛带着单曲《Manta（魔鬼鱼）》登上“歌手”舞台，尽管并未取胜，但作品《Manta》中的片段近期成了颇受欢迎模仿对象，不仅是人，猫狗等宠物也在参与。
正在演唱的歌手。图源其微博
我们可以观察到，引起短视频使用者跟录并传播这首歌的，并不是有歌词的段落，而是她在现场版的前奏中的一个类似“嗯”的哼唱。这个“嗯”本是个毫无意义的虚词，在录音版本的混音中也处在一个非常靠后、很模糊的位置，存在感并不强。但在现场版本中，刘柏辛的这一声哼唱是由话筒收入，配上她冷漠乖张的表情，于是相比录音版变得非常显眼。
短视频平台的模仿不限人类，猫狗也有参与。
这一声“嗯”从而变成了这一版本的主要趣味所在，也成了这首歌在社交平台广泛传播的重要理由。用一个长期在欧美社交网络上使用的词来说，它就成了一个“Meme（读作“米姆”）”。Meme在字典上的解释叫做“模因”，听起来似乎令人有些费解，在中文中也找不到特别贴切而日常的对应词汇。它类似于一个“梗”，但又更强调重复和传播性，而非趣味性。Meme可以是一种特定行为（XX挑战），一个图像（表情包），一个动物视频，或是一段音乐，只要它受到人们的认同并令他们有动力去复制和传播，它就成了一个Meme。目前这个词汇在大量的语境中和“Swag”等词汇一样是直接以英语的状态来使用的。在语言学上，这是当代常见的一些“语码混用”现象。
《Manta》中这个“嗯”的走红就遵循了出现-被人觉得与众不同而认可-模仿-传播-走红的标准Meme传播路径。事实上，这在流行音乐借助互联网传播的历史中早已是屡见不鲜。以2019年的大热金曲《Old Town Road》来说，它最初的走红就是在海外某短视频平台上借助了当时最具人气的电子游戏《荒野大镖客2》的画面内容形了名为Yeehaw Challenge（牛仔挑战）的Meme。而更早的例子还包括了2012年红遍全球的韩国歌曲《江南Style》，这首歌在MV的全篇安插了大量喜感十足的情节，而最终令其席卷全球的Meme，是副歌中著名的“骑马舞”。大量自发模仿骑马舞的视频令《江南Style》成了互联网史上第一支观看数量超过10亿次的视频。
所以在歌曲中安插这种很酷、很好笑、很可爱或者是任何能引起听众模仿与意愿的Meme，就成了现代流行音乐工业制作中不可忽视的重要技巧。尽管在华语流行音乐产业中这还不是一个普遍的概念，但有大量以短视频平台传播为目的的音乐人已经凭着直觉在这样做了。例如《学猫叫》中的“一起喵喵喵喵喵”，从传统创作角度看来有着类似于儿歌的粗浅水准，但正是这种粗浅令其显得可爱，易于接受和传播。
鸟叔的骑马舞。
而不仅仅是音乐本身，和歌曲配套的视觉物料也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有非常多的音乐并非由于其录音版本被追捧，而是由于MV的摄制，或是舞蹈的编排，甚至是一套简单有趣的手指舞而走红的。从迈克尔·杰克逊到刘柏辛皆是如此。从制作者的角度来说，运营一首歌曲，绝不是只注重听觉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在视觉、听觉上尽量地去安插这种有利于传播的Meme而不影响作品的整体品质，是这个产业中的工作者们必须面对的新课题。
好的作品配上好的Meme，并用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去展示出来，即使只给它一次机会，也可以一击即中。
□优作（乐评人）
新京报编辑 吴龙珍 校对 卢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