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好莱坞路人缘最好的女星,大魔王凯特·布兰切特(Catherine Blanchett),必须拥有姓名。且不说她攻气十足的外貌,简直男女通杀,更重要的是,她所诠释的大多数角色,大概就是无数女性心中,女神真正的模样。
从《指环王》到《卡罗尔》,多是独立、知性的正面大女主形象。
而最近,这位独立女性代表,却在主演的首部美剧《美国夫人》里,扮演历史上反女权代表菲莉丝·施拉夫利(Phyllis Schlafly)。和现实中一样,剧中菲莉丝代表着保守派,和女权运动者因《平等权利修正案》battle。
在追剧吃瓜的时候,忙总也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细节,保守的家庭主妇都穿着裙装,而自由派女性更钟爱裤装,从服装就能轻松划分派别。
剧中的大魔王,之所以只穿裙子,和当时的dress code有关,因为直到1993年,美国政坛还要求出席女性穿着裙装。
为什么非要穿裙子?也许很多人还不了解,2013年,法国才废除穿裤子的禁令。而5、60年前,女人穿裤装这么一件,在我们现在看来稀疏平常的事,当时可是彰显态度方式之一。再到7、80年前,穿裤装甚至是一种,在违法边缘疯狂试探的高风险行为,分分钟可能被逮捕、罚款。如果我们试着把时间,追回到古老的200年前,你更会震惊的发现,裤子只能是男士专有。
在穿衣更为自由的今天,我们可能体会不到,几百年间女性为裤子所付出的努力。在享受当下可以任意裤装搭配的同时,我们也许更应该了解一下,这件曾有着强烈性别定义的服装。
裙子与裤子的距离,相隔几百年?
几百年前,不论中外女性,在穿衣时都会把自己裹个严实。裤子正式出现在女装中,其实不到100年的时间。时间再往前闪回,西方为不让女人穿裤装,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最搞笑的例子大概是在1788年,有一批人去参观爆发的苏威尔火山。其中有位科学家看到,同行的女伴们聚在火山口附近,于是他批评女人们不该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理由是穿着蓬蓬裙的女士们躲不开喷溅的岩浆。是不是,女人穿裙子不便利,就意味着女人不适合参与,难道不是应该换更轻便的服装吗?
而20世纪欧洲女性穿裙子骑马,为了不走光,才练出侧坐的本事。自己穿着沉重的裙子,男人却能穿着轻便的裤子满街跑,太不公平了,当时一些女人也这么想的,于是出现了“挑战者”。
Amelia Bloomer是第一份女权主义报纸《百合花》(The Lily)的主编,同时也是位女权倡导者。1851年,Amelia在自己的杂志上发声支持,女权主义活动家Elizabeth Miller所设计的“土耳其式裤子”(即灯笼裤),更是换上裤装表明立场。而后来,灵感来自神秘东方的灯笼裤,也用她的名字Bloomer来命名了。
结果她的决定,引来人们的抗议:先是大众认为女人穿裤子不好看,医学杂志发话,“裤子对穿着者的健康和道德有不良影响”;最后,更有权威指控说女式裤装让社会身份混淆,她甚至被人骂是“女巫”。1859年,Amelia一个人“扛不下所有”,只好放弃了自己的裤装style。
第一次 “裤装革命”的尝试失败,却成为了女权运动最初的象征,女人们虽然又回到上世纪的状态,但已经意识到“人生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开始在不同领域,悄悄用裤装试探、反击。
1871年,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军医玛丽·沃克(Mary Edwards Walker),她认为女性穿长裙不仅限制活动,也容易藏污纳垢对健康不利,为了方便工作,她开始换上裤子。
但是Mary的“叛逆行为”也招来了不少“黑粉”,她的装扮被邻居认为伤风败俗,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扔鸡蛋和石子;同样身为女性,医院的女同事们也要嘲笑她;因为坚持穿裤装,她经常被逮捕。但是Mary仍然觉得,女性的着装应该让女性可以自由活动,而不是成为某人的附属品或者是花瓶。
面对暴力,她只好用精湛的医术说话。之后她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国会通过立法特批,这位女英雄可以穿裤子上班。所以,直到86岁因病去世,Mary仍然穿着裤装。
在常年干力气活的女性中,裤装也悄悄在小范围流行。由于工业革命和西进运动,女人们需要劳作,为了更方便在野外干活,她们穿上男人的衬衫和工装裤,牛仔就是这个时候成为女性工服的。不过,在日常社交中,裤子还是上不了台面。
而对于更多女性来说,因为自行车的发明,才有了穿裙裤的机会。她们会在骑自行车时换上裤腿宽大的裙裤,至于画面,逛荡又拉风……
裤装能够进入时尚圈,还是20世纪的事情。20世纪初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虽说是世界的灾难,却成就了裤子。
战争期间,男性上了战场,女性走入社会,在海报中,可以看出当年的劳动女性,无论在穿着还是“武力值”较从前的“花瓶们”更胜一筹。
作家维塔·萨克维尔韦斯特,记录下了自己穿裤子的感受:“尽管我还不习惯穿马裤和橡胶靴的自由,但我还是感觉自己充满活力。”
但是战后为了重建家庭,社会希望女性回归相夫教子的传统角色。20年代,女人们只会在舞会中,或者外出度假、骑车的时候才被允许穿一穿裤子。平日想穿裤子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被罚款或是抓进警察局。
所以,在50年后,和Mary同样从战火中走出的战地护士弗洛拉·桑德斯(Flora Sandes),几乎遭到相同的“裤装歧视”。Flora在战场转行成“铁血士兵”,成了一战中第一名参军入伍的英国女性,又因作战英勇获得了拉乔尔杰之星勋章(在一战中,只有两名女性有此殊荣)。胜利后Flora习惯了穿军装,并不习惯换回女装,因此差点被舆论的口水淹死。战斗英雄也很无奈:“这个世界一半的人认为你不该穿裤子,另一半的人则会为你穿裙子而责难你,真是矛盾的世界啊。”
时尚设计师的力量
至于穿裤子还是裙子,在当时看来,确实是个难题。不过,时尚圈的设计师们,可不管世俗眼光。
Coco Chanel并不是第一个穿起裤子的女性,但是她用剪刀和颜色,改变了世人的审美观。20世纪初,她根据海军制服设计出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女裤。这种短及脚踝的裤子,既不是男裤,也没有长裙的累赘,加上她的直身型小香外套,完全改变了时尚圈“花蝴蝶”的风向。
时尚娱乐不分家,所以有人提议穿裤子,娱乐圈就有人回应。30年代,玛琳·黛德丽(Marlene Dietrich)身穿男士西服出现在电影里,回应也又直又刚:“我更喜欢穿男装,这样做不是为了标新立异,而是我确实觉得自己穿裤子更好看。”
而这位“兴风作浪”的姐姐,在巴黎旅行时却因为穿长裤被抓进警察局,在女权运动者的帮助下,才被“捞”出来。
另一位女星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喜欢穿裤子的原因则是,自己走路太快,穿高跟鞋容易摔倒,而低跟鞋和裙子搭配不好看,干脆穿上裤子吧。
裤子刚有翻身的苗头,结果碰上二战后的和平时期,女性的妻子和母亲角色再度被强化,裙装又双叒垄断了衣橱。“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代表了同时期的职场女性,短裙及膝,优雅、柔美又有活力,至于穿裤装给人的印象,看看坐在麦瑟尔夫人左边的男装配角就知道,在社交生活中,裤装仍然是被认为是不得体的。
可是进入社会的女性,并不甘心再回归家庭主妇的角色,因为追求个人价值女性的增多,60-80年代的第二次女权运动进行的轰轰烈烈,裤装之于女性,更有前卫、新潮、表明自己立场的意义。在《美国夫人》里,参加集会的女性都穿上了牛仔裤。
为了让女性能享受更多穿搭的乐趣,那个时代的设计师没少费脑筋。
在法国,设计师伊夫.圣·罗朗(Yves Saint Laurent),为女性用男士西服改良出轻便简洁的套装,即大名鼎鼎的吸烟装。集优雅与帅气于一身的帅气西装,可以说是打破了男女装界限,再次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
当然,也有人不接受新鲜的中性化服装。当时大部分餐厅宾馆都不允许女客人穿中性化的衣服,名媛Nan Kempner着YSL的套装去高档餐厅,被经理拦在门外,理由是,“正式就餐场合,裤子和泳装一样不合适”,据说最后她脱了裤子,把外套当裙子才进去。
而6、70年代兴起的摇滚文化,也是帮裤子走上巅峰的中坚力量之一。崇尚朋克文化的年轻人们,喜欢花式反传统。比安卡·贾格尔(Bianca Jagger)与前滚石主唱米克·贾格尔(Mick Jagger)结婚,不穿婚纱而是穿了西装,把婚礼变“战场”。经过一番折腾,越来越多人脱下裙子,接受裤装。
而牛仔裤也在这个时间,从工服、坏孩子专属,变成人人可穿的潮流品,Levi‘s、Calvin Klein等主打牛仔的牌子,顺风而上成了流量担当。
在校园里,美国政府也通过了《教育修正案第九章》,允许公立学校的女学生们穿裤装上学。
在80年代,更有Armani带头的Power Suit,帮职场女性增加不少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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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以为经历过这次运动,女性就拥有“穿裤自由”,那就大错特错了。
1993年,Alexander McQueen推出的低腰牛仔裤被骂“色情”。麦昆认为自己的设计只为拉长女性背部线条,并通过卫报解释:“身体的那部分,不是半边臀部而是脊柱的底端,那里才是每一个人最有情色意味的部位,无论男女。”
值得说的是,之后流行的低腰款裤型,希尔顿大小姐身上的每一条裤子,都成了爆款,凯拉·奈特利还穿着低腰裤走红毯。
除了低腰,紧身裤也一直存在争议。去年,美国有位妈妈认为姑娘们穿紧身裤,太暴露自己的身材曲线,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人管别人穿啥?于是,人们在推上发起#leggingsdayND的话题。讨论的重心大致是女生是不是有紧身裤自由。
其实,每个人都有选择穿什么、怎么穿的权利。经历了两百年,裤装才从不被大众接受,变女性成向往自由的象征,最后升级为人人可以拥有。为了穿上裤装,女性不得不变着法,经过虚张声势的装饰,为自身加上男性元素,才能名正言顺用裤装炸街。
而有趣的是,女装变得男性化时,男性着装也变得中性,像忙总之前写过的Thom Browne、J.W.Anderson。
事实证明,不论哪种类穿着,都值得我们去尝试,说不定又会变成一个新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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