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人说的“东扯桃子西扯李子”,等同于“东拉西扯、扯东扯西、扯南扯北、扯张三挂李四(云南镇雄,西南官话)”为什么要说“桃子李子”而不说“杏子梨子”或者“核桃橙子”之类呢?难以说出其“理据”,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饿死不做贼穷死不当匪?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饿死不做贼穷死不当匪
川渝人说的“东扯桃子西扯李子”,等同于“东拉西扯、扯东扯西、扯南扯北、扯张三挂李四(云南镇雄,西南官话)”。为什么要说“桃子李子”而不说“杏子梨子”或者“核桃橙子”之类呢?难以说出其“理据”。
川渝人常说的“扯南天盖北网”也是这样。
如果我们这样解释:先时可能只有“扯白”,由于本地方言“白、北”同音,“顺势联想”到“扯北”,于是就有了“扯南扯北”;“扯南天盖北网”可能也类似。这好比吴语的“十三点”,本来是“失心癫”,但百姓并不知道,以为“十三”就是数字,“点”就是钟点的“点”,于是把“十三”拆成“六七”,指傻里傻气的人。这也是顺势联想。
我们在草不黄俗话说21《“白”变之身(五)——扯把子空口说白话》中提到:
说假话,扯谎,贵州称为“白话”:之个人不老实,专门爱扯白话。东北官话、中原官话也都有这个说法。“空口说白话”,没有根据的说假话。
湖南话的“扯白”,亦是说假话、谎话:我眼珠子一转扯哒个白,咯下才算稳住阵。我这个白还算扯得蛮有水平。(《曲艺》1983.9)比照这些,川渝的“扯把子”可能就是“扯白子”,扯把子者被称为“把子客”。不过,有人根据“射垛子”(故意转移话题;避重就轻)推断,“扯把子”可能是“扯靶子”,跟“射箭”有关。恐怕未必。
在草不黄俗话说73《“查谈”“扯谈”“扯犊子”》里谈了“扯唐、扯犊子”系列。这里对“扯把子、射垛子”再作点补充。
一、把﹝bǎ﹞子,扯把子
大约是在2017年左右,我们到重庆市九龙坡区巴福镇(原名甶﹝fú﹞子场、福寿场)采风,听到过巴福“扯谎坝儿”的故事。同行的有人还不知道“扯谎坝儿”是啥意思的,看来方言俗语消失得太快了。
【扯谎坝】西南官话,四川成都。(1)就是摆算命摊、搞杂耍的地方。李劼人《大波》第三章第三部:“从前台衙门~摆命摊的胡铁嘴给我算个一张八字。”沙汀《淘金记》十一:“彭旁仿佛吵架似的说了,‘简直像~卖狗皮膏药的一样!’”(2)指爱扯谎的人:他一贯扯谎,是个十足的~。鄢国培《巴山月》第十四章:“一个跑江湖的~医生路过陆麻布家门口。”
在扯谎坝儿“扯把子”的就是“把子客”。经常扯把子的人就是“把子连天”“把子话一谷箩兜”的人。
【把子】撒谎。西南官话,四川成都。刘俊民《新的旅程》:“要扯,到扯谎坝去嘛。”
【扯把子】(1)吹牛;说谎。西南官话,四川成都:现在卖狗皮膏药的也不是没有,卖狗皮膏药的多得很。毋玉铭《朱德还锅》:“嘿!爷爷,你咋个都学起喃?”贵州沿河。云南镇雄。◇高缨《悔》:“你扯啥把子哟,我又不跟你借钱。”(2)开玩笑逗趣;闲聊。西南官话,四川成都:三娃儿又在那里,逗得他的同学哈哈大笑。重庆奉节。云南水富。(3)说相声。西南官话,云南镇雄。
【扯靶子】玩虚招,说假话。西南官话,贵州桐梓。
【把子客】
二、“扯白、扯把子、调包、调法”及其关联词
“把子”或“扯把子”的“把”该如何解释?请看“扯白、扯白歌”等。
【扯白】(1)撒谎;瞎说。①东北官话:别~了,根本没那事儿。②西南官话,四川成都:总又是睁起眼睛~嘛!云南玉溪:这个人一日,莫信他~的话。云南楚雄、昭通、昆明、临沧、蒙自。◇金玠《喜成双》:“亲家,你莫听他~!”贵州贵阳。湖北随州。③湘语,湖南长沙:你错哒事就承认,莫~。《湖南儿歌》:“讲我~就~,六月初二落大雪。”(2)闲扯;胡扯。东北官话。包舜青《三牵毛驴》:“别~,俺要牵毛驴。”(3)寒暄。西南官话,贵州贵阳:我碰到个朋友,~几句。
【扯白话】(1)闲谈;聊天儿。湘语,湖南。贺文龙、于干浩《元宝案》:“李明说:‘你陪春嫂扯扯白话。’”(2)撒谎。西南官话,云南曲靖。
【扯白歌】流行于湘中、湘北的意思不确切的民歌,引申为说谎话。湘语,湖南长沙。李炎森《今日农村巧事多》:“这虽不是‘古怪调’,但也不是‘~’。”
“扯白歌”,川渝也叫“扯把子歌”。歌词基本上是说些“不可能的事”,什么“风吹石头滚上坡”“砍柴砍出鲫鱼蛋之类”。还有四字格的:
【扯白尥谎】撒谎骗人;胡说八道。西南官话,云南新平。
【扯白逗谎】撒谎。西南官话,四川成都。克非《春潮急》:“你~精灵翻山,说起干正经事,你比黄牛还蠢。”
【扯白蟉谎】说谎话。西南官话,云南昭通。《昭通方言疏证·释词》:“昭人言说诳语为~,俗以扯字为之。”也作“扯白料谎”。
【扯白料谎】
【扯皮撂谎】撒谎。①中原官话,新疆吐鲁番。②兰银官话,新疆乌鲁木齐:这个娃娃成天~底,嘴里莫个实话。
云南昆明叫“扯白料野”(云南昭通撒谎或曰“扯野”)。扯白、扯把子跟“扯謤、扯票、扯泡”音义关联。
【扯謤】谎话。冀鲁官话,河北滦县。光绪二二年《滦州志》:“谎语曰~。”
【扯票】指说谎话的人。冀鲁官话,河北昌黎。1933年《昌黎县志》:“谓撒谎者曰~。”
【扯泡】扯谎。冀鲁官话,山东宁津。郭澄清《大刀记》:“你~也扯不圆。”
还有“调发、调法、调白、调包、掉包、戳包儿、掉皮”似乎都可以纳入本系统解释:
【调发】欺骗;玩耍;耍花招。官话。元石子章《竹坞听琴》第二折:“出家人从来不会~,相公少罪咱。”《雍熙乐府·新水令·尼姑怀胎》套曲:“窃云偷雨,风流~。”也作“调法”
【调法】元王实甫《西厢记》第三本第三折:“淫词儿早则休简帖儿从今罢,犹古自参不透风流~。”明汤显祖《牡丹亭·幽媾》:“知他是什宅眷的孩儿,这迎门~。”
“怂恿、挑拨”义的“调发”(《喻世明言·史弘肇龙虎君臣会》:“兀谁你来厮取笑!切饶你这婆子,你好好儿的便去,不打你。”)跟欺诈也是程度的不同。
【调白】即调包。诈骗、假冒。吴语,江苏江阴。上海。浙江杭州。◇清翟灏《通俗编·货财》:“《元典章》:‘恶当局骗财物,其局之名七十有二,略举如太学龟、美人局、~之类是也。’按:以假易真为~。今犹闻其目。”
【掉包】为不敢求亲相府,且掉包嫁我娇娥。(清李玉《意中人·诱娶》)
依我想,这件事,只有一个“~儿”的法子。(红楼梦第九六回)
王立堂的脚镣手铐,早已松了,立刻便交给李老九。王立堂 ……身当其景,也骇得面无人色:万想不到临到华阴县衙门,才来~!(李劼人《死水微澜》第三部分三)
【调包】再不许付粉弄蹊跷,拜斗逞妖娆,花月场来撮俏,燕莺羣去~。(明单本《蕉帕记·脱化》)
若叫众家人打到 李 家去,又想再思有意~,必然防备。(快心编三集第二回)
【戳包】掉包。官话。元郑廷玉《金钗凤》第三折:“我想那贼汉,栽培下不义财。”
【掉皮】(1)欺诈。①西南官话,云南昭通。《昭通方言疏证释人》:“今人谓欺诈为~。”②吴语,上海嘉定。1930年《嘉定县续志》:“~,狡狯也……今谓欺诈曰~。”(2)形容人居心叵测,言语虚假,行为不端。吴语,浙江宁波。应钟《甬言稽诂释情志》:“今称机心诡谲、言不精诚、行无节义为~。”
【掉包】【调包】之“暗中用假的换真的或用坏的换好的”云云,是字面意思,其实质是“诈骗”。【调白】【调发】【调法】不纳入此系,很难解释。小孩子的“掉皮”(江苏南通。吴语)、“调脾”(吴语,上海。《官场现形记》第五回:“他倒会软调脾。”)、“挑皮”(调皮、顽皮。官话。丁红等《真正的战士董存瑞的故事》:“他挑皮歪歪脑袋。”杨朔《春子姑娘》:“你这挑皮的家伙!”),即“调皮”,是“谲诈”的轻度形式。
“白、把、謤、票、泡”等恐怕要放到“妄放→变骗白→白敷”这个系列里去才好解释。实际上,如果按照我们在草不黄俗话说21里说的,把“扯把子”跟“拆白(党)”关联起来,恐怕更好懂(草不黄俗话说47《“白”变之身(三十一)--拆白辵白白撮》)
山西襄垣(晋语)称“撒谎的人”为“抛客”,“抛”也应该纳入本系方能得到较合理的解释。
三、“聊”系词词义
【扯谎捏白】说谎话。四川成都:是咋个就是咋个,我不喜欢~!也作“扯谎撂白”:湖北随州。也作“扯谎聊白”:重庆奉节。也作“扯谎撩白”:艾芜《故乡》:“~的!你那张嘴巴子再会编,你总没有当过兵嘛!”
【扯谎撂白】
【扯谎聊白】
【扯谎撩白】
【扯谎撂屁】撒谎。兰银官话,宁夏银川。
【撒谎撩泡】撒谎。中原官话,河北魏县:他那个~哩。
【扯谎liá白】
尥、撩、料、撂、嘐、尥、捏、聊与﹝liá﹞属于“唠嗑”之“唠”、聊天之“聊”那一系。“逗”当归入“说、扯”类。
【扯谎三儿】爱撒谎的人。西南官话,贵州沿河。
【扯幌子】借故;扯谎。西南官话,四川成都。克非《春潮急》:“张福寿晓得他们在~,但没办法。”
【扯光二】说瞎话。西南官话,贵州桐梓。
【扯广子】聊天。四川仁寿,西南官话。
“扯谎三儿”,或解为“扯谎生儿”固然说得通,但如果解为“谎神儿”,似乎更传神。“扯广二”,即“扯光儿”,与“扯广子”意思贴近,也就是“扯幌子”,扯谎。扯谎、聊天只是轻重程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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