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和她的男友彭亚楼,两个人原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被一场意外改变了人生轨迹。
三年半前,彭亚楼意外煤气中毒,变成了“植物人”,在医学和命运都无能为力的时候,刘宁没有丢下他。
过去的1000多个日夜里,刘宁不分昼夜地悉心照料着亚楼,希望有一天能唤醒沉睡中的男友。
让我们一起去安徽合肥听一听他们的故事。
见到刘宁和亚楼,是在他们住的出租屋里,这也是他们的临时小家。刚吃完早饭的亚楼正躺在床上休息,刘宁忙活着给他再刷一遍牙齿和清理口腔。
由于脑细胞和脑神经大面积受损,现在的亚楼虽然可以对声音和光亮有些知觉,但全身只有几根手指偶尔可以动弹,日常生活的一切都需要有人照料,而亚楼妈妈要挣钱养家,弟弟在上学,照顾亚楼的任务就都被刘宁包揽了下来。
长期不运动很容易会导致肌肉萎缩,为了让亚楼的身体保持灵活,每天早饭后,刘宁就开始给他按摩、拉韧带,带着他做康复训练,这也是一天中最重的一项任务。
为了让亚楼的身体能像正常人一样舒展,刘宁没少费过脑筋。一开始时,亚楼的全身都很僵硬,韧带很难拉开,刘宁就只能一点一点地按压和拉伸,从手指、胳膊到全身,常常要花十几个小时,现在亚楼的身体状态好了很多,但一整套动作下来至少也需要五六个小时。
刘宁: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别人能做的动作他都要做到,说不定哪天醒了,至少恢复起来没有那么累。
在康复训练中,抱着亚楼挪动是最费体力的,而这个动作每天至少要来回十几次,1米8个头的亚楼虽然看起来消瘦,但体重仍然有70公斤,是身高不足1米6的刘宁体重的近两倍,或许是因为习惯了,现在她抱起亚楼的动作已经十分麻利。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直到亚楼再躺下,刘宁一刻也没闲着,尽管照顾亚楼时要不停地跟他说话,但为了节约时间,她白天几乎很少喝水,因为怕上个厕所的功夫,亚楼就会被咳痰呛着。
而因为卧室太小,为了方便随时照顾,她就把亚楼的护理床安置在了客厅里,晚上自己就睡在旁边一张窄小的钢板床上。刘宁说自己对吃喝拉撒睡没什么讲究,因为自己是个硬骨头。当被问及为什么不进房间睡,刘宁的回答让人感动:“看着他我放心一点,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在客厅,多寂寞。”
彭亚楼的妈妈葛玉梅也没有想到,刘宁会在儿子出事后毅然决然地留下来照顾他。“她这么年轻,但是她一直把彭亚楼,把我们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不是刘宁哪还有他。”
“只有很心疼一个人
你才有无限动力”
让人欣慰的是,亚楼虽然没有完全苏醒,但已经逐渐有了一些意识,并且还在好转。这一切都离不开刘宁的日夜守护。
无法想象这背后需要付出多少汗水甚至是泪水,而让人动容的是,面对生活的磨难,这个姑娘仍然保持着乐观和勇敢,也正是这份不向命运低头的勇气,把亚楼拉出了人生的阴影。
每天下午,只要一有空,刘宁就会坐在亚楼的床边给他读书,或许是听到了有趣的地方,亚楼常常会眨眼、张嘴、点头,有时还会哈哈大笑,虽然还是无法开口说话,但这已经让刘宁非常开心了。
2016年10月,32岁的刘宁遇见了30岁的亚楼,相恋半年多的两人原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没想到2017年7月,因为在家中意外煤气中毒,亚楼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经过长达15天的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变成了持续昏迷的“植物人”。
刘宁:当时我就想说,这家伙醒不过来了,我还在这儿待着干吗。也就隔了1分钟都不到,然后就想,这样是不是显得人太窝囊了。
后来我就告诉自己,我希望他好好的,那我以后死掉的那一天,最起码我可以踏踏实实地闭上眼睛,不然我这一辈子我都在想,我没有救他,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就那么轻易放弃他了。
对于刘宁的决定,父母虽然心疼,但却没有阻拦,现在刘爸爸空闲时也常来搭把手。看着总是乐呵呵的刘宁,我们很难想象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她要用怎样的耐心和毅力去照顾一个毫无知觉的人。
刘宁父亲 刘文斌:当时没有劝,她不愿意放弃,我们也不好拆散他们,能帮就帮她一点。
喂一次流食要两个小时,挪动身体要三个人帮忙,照顾亚楼的事情琐碎而繁杂,任何一件小事都要耗费比正常人多出数倍的精力,但刘宁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在医院治疗三个月后,刘宁尝试自己一个人抱着亚楼活动,昏迷中的他第一次有了意识。
在刘宁的细心照顾下,亚楼的身体状态逐渐稳定,2018年下半年,在医生的建议下刘宁把亚楼接回家照顾。从完全无意识到醒状昏迷,从睁开眼睛到有面部表情,从毫无知觉到可以自主吞咽,亚楼的每一个进步都来之不易。听说接触不同场景和人群对刺激大脑有帮助,只要条件允许,她就会带着亚楼外出。
看电影曾是亚楼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刘宁说,亚楼曾经拉着她在电影院连续看了五场电影,重新回到电影院,亚楼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氛围,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
看电影是刘宁定下的一个小目标,类似的目标还有很多,滑雪、听音乐会、看足球比赛等等,她想带着亚楼把他爱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去重新实现。
刘宁:你只有很心疼一个人的时候,你才有无限的动力来干这些事情,否则的话哪有那么多动力呀。促醒这种是大工程,一下子是干不了的,所以我就一个小目标、一个目标的完成。
以爱之名
渴望出现爱的奇迹
为了给亚楼看病,家里卖掉了房子,至今仍然欠着外债,而亚楼能否苏醒仍然是一个未知数。但刘宁仍然渴盼着奇迹的到来,而她的这份爱也感动了很多人。
生病前,亚楼在肥西县种植了60亩瓜蒌,那里是他和刘宁第一次相识的地方,现在也是他们生活的唯一来源。在照顾亚楼的间隙,刘宁学会了通过网络平台直播卖瓜蒌子,除了补贴家用,她也希望能用这种方式为亚楼守住这片瓜蒌地,等到亚楼苏醒后,至少还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刘宁说自己要努力工作,尽可能地靠自己来解决这些生活问题,自食其力。
在街道和社区的帮助下,瓜蒌子的销路慢慢多了,还有不少人主动找上门购买。这几箱瓜蒌子要送去蜀山区井岗镇,在安置好亚楼后,刘宁决定自己开车去送货。在路上,刘宁的情绪突然低落了很多,也许是因为亚楼不在身边,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释放的出口。
不同医院的医生已经看了不少,但依然没有好消息,而且即使能醒,也极大可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虽然这让刘宁很受打击,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希望,亚楼一点一滴的进步,是让她支撑下去的最大动力,刘宁觉得自己依然相信奇迹。
2019年开始,刘宁把她和亚楼的日常生活,用视频记录下来发布到了社交平台上,没想到收获了网友无数的支持和祝福,这些来自陌生人的关心和善意,就像是缝隙里的一束束光,给了她很多的温暖和力量。
现在,刘宁也常常把照顾亚楼的一些方法和步骤制作成视频,发布到网络平台,希望能够帮助更多像亚楼一样的人。
刘宁的固执,很多人无法想象,但同时却又被她的固执感动着。她有着100个抽身离开的理由,却选择了第101个留下的理由。
可以离开却选择留下,可以怨天尤人却选择乐观面对。刘宁和彭亚楼的笑,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了很多人。
这份固执值不值,也许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但相信每个人都会被刘宁的爱感动。
“别怕,我还在这里”——也许这就是爱情最动人的样子。
(总台央视记者 彭德全 李姜楠 任譞 邵鑫扬 马荣达 盛洁)
(编辑 丰树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