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中有这样一个人,他叫严致和,大家叫他严监生。
本来他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只可惜老婆去世得早。自此他就哽哽咽咽不时哭泣,精神颠倒,恍惚不宁。后来就心口疼痛,但他还强撑着,每晚算账到三更。再后来就饮食不进,骨瘦如柴,又舍不得花钱吃人参。他病中不思休养,思虑过重,忧心自己的家产,于是他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再不回头。
家人觉得他快不行了,挤了一屋子的人都来看他。他喉咙里痰一进一出,一声不倒一声,就是不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两根手指头。大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你莫不是还有两个亲人不曾见面 ?”他就把头摇了两三摇。
二侄子走上前来,问道 :“二叔,你莫不是还有两笔银子在哪里?不曾吩咐明白? ” 他把两眼睁的溜圆,把头又狠狠摇了几摇,越发指的紧了 。
奶妈抱着哥子,插口道 :“老爷想是因为两位舅爷不在跟前,故此记念 。”他听了这话,把眼闭着摇头,那手只是指着不动 。
……
众人都不知道他伸着两根手指头就是不断气,纷纷猜测是为两个人的?为两件事的?两处田产的?严监生都摇头……
这时他的侧室赵氏走上前道 :“爷,只有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了那灯盏里点的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 ”说罢忙挑掉一茎。严监生点点头垂下手,登时就没气了。
谁能想到人死之前竟然惦记两茎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