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浒传》里,武松是一个妇孺皆知的主要人物。景阳冈打虎,怒杀潘金莲,他最终结局,熟知的人,恐怕就不多了。
大家都知道,梁山泊108位英雄好汉的好戏集中在小说前70回,到了第71回108将大聚义,排座次之后,宋江就开始鼓捣着接受朝廷的招安,最终梁山好汉们为朝廷南征北战,落得个七零八散的下场,其中武松在征方腊的过程中断臂,返京途中于六合寺出家,高寿而死。一直以来,我都为武松为代表的英雄好汉深感惋惜,对宋江的投降主义不满,并理所当然地认定高俅蔡京童贯这些奸臣是罪魁祸首。但多年的读书经历之后,我有了更多的疑问,也更多地加入了自己的思考。比如以下问题:
1. 为什么宋江的威信这么高,能强压所有人的意愿,去接受招安,好汉们再另立一个大哥跟朝廷干仗行不行?
2. 如果梁山好汉们不接受招安,那么他们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3. 武松这些英雄好汉,除了跟着大部队打仗抢钱,吃肉喝酒之余,都在想什么,干什么?
怀着这些疑问,我一遍遍地细读水浒传文本,渐渐有了自己的心得。
一言以蔽之,英雄好汉们的快意恩仇背后,仍与世俗的我们一样有太多生而为人的痛苦,无奈。
尤其是武松、鲁智深、林冲、史进这些着墨甚多的主角身上,我们可以清晰地窥见他们,在自己的生存环境下的挣扎景象。一身义气干云,一双钢拳能打虎,能大杀四方,并不能让他们的人生春风如意。更多的时候,他们被自己性格的缺陷拖累,被复杂的人性迷住双眼,被政治权力斗争所裹挟着前行。聚散之后,了身达命的人终究寥寥,更多的人是不明不白地死去,只剩下一生中少许的高光时刻被人们追忆,慨叹。
在本文里,我们尝试探究武松这个人物。他的人生经历了什么,他想过怎样的生活,他的心理历程是怎么样的,最后为何选择出家。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体会。
话休絮繁,我们来看看武松是个甚么人物。
首先看相貌身材武艺。
武松身长八尺,仪表堂堂,浑身上下有百斤力气。与宋江初见面时,虽然寄居柴进庄上没钱花,却威猛雄壮,器宇轩昂。这是众所周知的形象。
他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武松拥有一身神力,在施恩面前单手举起几百斤的石墩,能用蛮力打死景阳冈的大虫;有一身好武艺,在快活林武松用平生绝技鸳鸯腿轻松放倒体型超过自己的蒋门神。这些都是他成为英雄好汉的资本,不必多说。
再看衣着,举止。
施耐庵写其他人你会记得他们的个性,事迹,但不会记得他们穿什么衣服,因为施耐庵极少着墨,或根本不写。只有武松是例外,施耐庵写武松出门前打扮,衣着的场景细节远远比其他人多,正是突出了武松的特点,他是一个极其注意外在形象的人,他出门前总会有条不紊地洗漱,穿上光鲜的衣服,至少弄齐整。这和他爱逞强,爱面子的性格是极其贴合的,也非常鲜明地与其他鲁莽汉子区分开来。但在落草二龙山之后,他一直就穿着头陀的衣服,再也不脱下来了,这种反差读者可以仔细体会,一个一向注重外表的人,竟然甘愿穿上灰暗的衣服不换,就是写的他心死如灰的心态啊。这种衣着与性格,与心理关联的写法真是精妙,我不厌其烦地抄录书中关于武松的所有衣着的描述,供大家赏鉴。
辞别宋江返乡,景阳冈打虎时:得到宋江资赠,光鲜亮丽,衣锦还乡。
武松穿了一领新纳红袖袄,戴着个白范阳毡笠儿,背上包裹,提了杆棒,相辞了便行。
在阳谷县当都头时,衣着鲜艳,一身鹦哥绿,不是谁穿起来都有范的。
其日武松正在雪里踏着那乱琼碎玉归来,那妇人推起帘子,陪着笑脸迎接道:“叔叔寒冷。”武松道:“感谢嫂嫂忧念。”入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双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上。解了腰里缠袋,脱了身上鹦哥绿纻丝衲袄,入房里搭了。
在孟州,出门打蒋门神时:虽然衣着不贵重鲜艳,武松却不肯随意,洗漱更衣,上下端整。
武松巴不得天明,早起来洗漱罢,头上裹了一顶万字头巾,身上穿了一领土色布衫,腰里系条红绢搭膊,下面腿绑护膝,八搭麻鞋。讨了一个小膏药,贴了脸上金印。施恩早来请去家里吃早饭。
血溅鸳鸯楼前:杀人前换新衣服,我不敢想象,是仪式感吗?
把刀插入鞘里,就烛影下,去腰里解下施恩送来的绵衣,将出来,脱了身上旧衣裳,把那两件新衣穿了。拴缚得紧凑,把腰刀和鞘跨在腰里,却把后槽一床单被,包了散碎银两,入在缠袋里,却把来挂在门边。
辞别张青孙二娘,去二龙山落草时:为避追捕化妆为头陀,从此成为行者武松。(有些影视作品编剧不看书的,做了头陀还是长发,这严重不符合原著形象,武松特意让张青帮忙剪断长发,有斩断尘思之意,为何非扮成长发飘飘的洒脱样子)
前面发掩映齐眉,后面发参差际颈。皂直裰好似乌云遮体,杂色绦如同花蟒缠身。额上界箍儿灿烂,依稀火眼金睛;身间布衲袄斑斓,仿佛铜筋铁骨。
再次,看看武松的性格,个性。
从几个方面可以形容,酗酒后暴烈,聪慧警觉,爱开玩笑,不爱财,爱名声面子,爱美色。很多影视剧和读者总是不自觉地美化自己喜欢的人物,这不是个好习惯。施耐庵写水浒,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自己非常精微的独特的气味,若是将这么丰富的形象脸谱化,对不起他老人家。从水浒传的文本看,上述三个并不那么美好的个性是毫无疑问的,爱喝酒,逞强爱面子,爱开玩笑,爱漂亮妹子,这就是一个清河县里常见无业游民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在武艺上非常有天赋,恐怕只有那些张三李四会喜欢他。
酗酒后闹事:书中随从可见。从清河县喝到柴进庄上,喝到景阳冈,喝到快活林,喝到孔家庄,都是嗜酒如命,处处惹是生非的。只有一处地方没有酗酒,就是阳谷县和大哥大嫂同住时。再到落草之后,也没见喝酒喝醉的记录了。
聪慧警觉:武松的聪慧警觉和石秀很像,总是能提前判断对方的意图,在景阳冈喝酒他怀疑店家骗他,在十字坡怀疑孙二娘要害他(孙二娘本不想害他的),在孟州受到营房头子款待怀疑人家要害他。他也能准确判断情势,比如他和鲁智深一起去找史进时,苦劝鲁智深不要孤身犯险。只有两处智商下线,一处就是阳谷县和大哥大嫂同住时,一个多月时间里,对潘金莲的勾引不以为怪。一处是在张都监家里做亲随,没看清对方对自己的歹意。
爱开玩笑:武松是非常爱开玩笑的,他让施恩看他搬石墩的情节就非常搞笑,也非常生活化。
武松听了,呵呵大笑道:“管营听禀:我去年害了三个月疟疾,景阳冈上酒醉里打翻了一只大虫,也只三拳两脚便自打死了,何况今日!”施恩道:“而今且未可说。且等兄长再将养几时,待贵体完完备备,那时方敢告诉。”武松道:“只是道我没气力了!既是如此说时,我昨日看见天王堂前那个石墩,约有多少斤重?”施恩道:“敢怕有四五百斤重。”武松道:“我且和你看一看,武松不知拔得动也不?”施恩道:“请吃罢酒了同去。”武松道:“且去了回来吃未迟。”两个来到天王堂前,众囚徒见武松和小管营同来,都躬身唱喏。武松把石墩略摇一摇,大笑道:“小人真个娇惰了,那里拔得动!”施恩道:“三五百斤石头,如何轻视得他。”武松笑道:“小管营也信真个拿不起?你众人且躲开,看武松拿一拿。”武松便把上半截衣裳脱下来,拴在腰里,把那个石墩只一抱,轻轻地抱将起来。双手把石墩只一撇,扑地打下地里一尺来深。众囚徒见了,尽皆骇然。武松再把右手去地里一提,提将起来,望空只一掷,掷起去离地一丈来高。武松双手只一接,接来轻轻地放在原旧安处。回过身来,看着施恩并众囚徒。武松面上不红,心头不跳,口里不喘。施恩近前抱住武松便拜道:“兄长非凡人也!真天神!”
调戏孙二娘,调戏蒋门神的女人也都非常有趣,不是混过流氓的做不来那么真切自然。
不爱钱:景阳冈打虎之后,直接把赏钱一千贯(相当于十万)分发给因捕猎老虎不力而被责罚的猎户。张青送他十两银子他直接转手给两个公人,最后皇帝赐封他的十万贯赏银也还是继续待在六合寺没有去做财主。只有一处例外:他在张都监家做亲随,得了钱财都藏在柳条箱子里,因为他那时还想着娶妻生子过好小日子。
爱名声面子:在柴进庄上,柴进怠慢了他,他就乱发脾气,宋江厚爱他,他前番脾气都不犯了,可见是特别需要赏识的。他在景阳冈前,明明看到官方的告示有老虎,却不愿意回店里住,只因怕被店家取笑,面子大过生命安全。在快活林打蒋门神后,他不惜极尽羞辱蒋门神,只要聚集众豪杰见证他的神威。在鸳鸯楼杀人,以血书墙:杀人者,打虎武松也。名声面子,武松从来在意。
爱美女:这个会引发争议,但在《水浒传》中,武松曾经遭遇了四个女人,潘金莲、孙二娘、蒋门神小妾,张都监养娘玉兰。这四个人的容貌,武松都是细细看在眼里的,而且张都监说把玉兰许配给武松时,武松是喜悦的。所以说武松不近女色,想打一辈子光棍是站不住脚的。反而,像武松这么爱穿漂亮衣服的年轻男子,美色很难说对他没有吸引力。潘金莲是武松的嫂嫂不假,武松也杀掉了潘金莲不假,可是并不影响武松喜欢潘金莲的美貌。武松在十字坡调戏孙二娘,在快活林调戏蒋门神的女人,用词大都淫秽,不堪入耳,连“小便处的毛”都能说出来。潘金莲是哥哥的女人,武松不可能做出有违礼法的事情。但是不能并不等于没有。在和大哥大嫂同住期间,古代叔嫂大防,武松、潘金莲却雪天共饮,许多对话、动作都有暧昧的意味,是施耐庵的曲笔,读者可以自己慢慢品味。现在有人说,潘金莲与武大婚后从未有过不轨,认识武松后三番五次撩拨,最终沉沦为世人咒骂的淫妇,有武松一定的责任,这个我是有些赞同的,武松的行为举止并不那么妥当,他容许和暧昧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让潘金莲误以为是你情我愿的,直到最后触及底线,武松才表明态度。
其日武松正在雪里踏着那乱琼碎玉归来,那妇人推起帘子,陪着笑脸迎接道:“叔叔寒冷。”武松道:“感谢嫂嫂忧念。”入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双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上。解了腰里缠袋,脱了身上鹦哥绿纻丝衲袄,入房里搭了。那妇人便道:“奴等一早起,叔叔怎地不归来吃早饭?”武松道:“便是县里一个相识,请吃早饭。却才又有一个作杯,我不奈烦,一直走到家里。”那妇人道:“恁地,叔叔向火。”武松道:“便好。”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了暖鞋,掇条杌子自近火边坐地。那妇人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关了,却搬些按酒果品菜蔬,入武松房里来摆在桌子上。
武松问道:“哥哥那里去未归?”妇人道:“你哥哥每日自出去做买卖,我和叔叔自饮三杯。”武松道:“一发等哥哥家来吃。”妇人道:“那里等的他来。”说犹未了,早暖了一注子酒来。武松道:“嫂嫂坐地,等武二去荡酒正当。”妇人道:“叔叔,你自便。”那妇人也掇条杌子近火边坐了。桌儿上摆着杯盘。那妇人拿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武松道:“叔叔,满饮此杯。”武松接过手去,一饮而尽。那妇人又筛一杯酒来说道:“天色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武松道:“嫂嫂自便。”接来又一饮而尽。武松却筛一杯酒递与那妇人吃。妇人接过酒来吃了,却拿注子再斟酒来,放在武松面前。
最后,我们来看看武松的三观。
武松不同意招安,这个世人皆知。但水浒一书,最早说出他日受招安再相聚的,正是武松。是在武松上二龙山之前,和宋江说的。在宋江质疑他为什么反对招安之后,他并没有反驳,反而是鲁智深代答的,鲁智深的意见并不能完全代表武松的意见。武松是被张都监害过,但也被阳谷县县令赏识过,从他的经历中,并不能得出官府一团黑的认识。况且,他在张都监家做亲随的时候,为人说情收受贿赂,非常自然,如果不是张都监有歹意,恐怕武松会一直成为张都监府内一名优秀的打手,也还是体制内的,与招安有何区别。
水浒的好汉,最令人称许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这集中在鲁智深,石秀身上,在武松身上真看不到他哪次出手是帮助别人的。他的行为都是为了自己,哪怕是为施恩出头,也只是逞英雄罢了。况且施恩根本就是个黑社会头子,武松帮了这个黑社会,最终导致快活林的保护费又加重了,利息被加收了二三分之多。实在说不上是什么侠义的行为。
综上所述,武松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镇青年,他从没想过对抗朝廷黑暗,或者惩恶扬善,如果有机会,他本身也愿意成为黑社会的帮凶,官员的亲随,或者一直做着他的阳谷县武都头,享受生活。他最终走上梁山,最初是因为他没有妥善处理好与潘金莲的关系,激化了矛盾。在发配孟州后,他也仍然有可能遇到大赦回去做良民,但由于他爱显示自己的神力,所以注定他会不断地惹出是非。他并没有强烈的个人主张,他得到宋江厚爱时,被说服要接受招安,当他与鲁智深交厚后他反对招安。他之所以被宋江,张青,施恩等赏识,最主要还是他武艺高强,可以用来做金牌打手罢了。
他的人生过得怎样呢?
他的亲大哥被害死了,他杀了自己的亲嫂嫂,从此无亲属;
他从县令赏识,百姓瞩目的都头变为囚徒;
他曾经以为自己真的受到张都监的赏识,可以娶养娘玉兰为妻,结果却是一场空,人间的信任也没有了;
他怒气冲天,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杀了一十九仇人和无辜的人,最终罪无可赦,只能落草为寇;
他在宋江和鲁智深之间摇摆,最终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走向招安,在落草之后所有的杀伐,他都没有积极参加过,他对刀下的人无爱也无恨。
他曾经和张青,施恩结拜为兄弟,但好日子没多久,鲁智深坐化了, 张青,施恩战死了;
他曾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现在断了左臂,已成废人;
除了在阳谷县当都头,在孟州营受施恩和张都监器重的时候比较开心之外,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主动而为,直至最后选择在寺庙终老。他孤身一人,没有家庭的温暖,没有朋友,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没有封妻荫子的欲望;
宋江的心,他看不懂,跟不上;
他无处可去,只有六合寺容纳得下。
最后,让我们来重新回顾一下他的人生历程。
水浒的叙事方式是联缀式叙事,通过一个人的故事引出另一个人的故事,非常容易读。比如想读武松的故事,就直接翻到鼎鼎有名的武十回,从第23回《横海郡柴进留宾,景阳冈武松打虎》开始武松出场,到第32回《武行者醉打孔亮,锦毛虎义释宋江》结束,非常生动全面地刻画了武松的形象。在此之后,武松的出场极少,再没有成章成回地描述,但我们读武松时既要精读武十回,也要关注武十回之后的表现,因为只有对照武松前后的表现,我们才可以更完整地理解他的人生。
1【在清河县斗殴伤人,投奔柴进庄上】武松是个无业游民,与武大两兄弟在清河县过日子。武松与人斗殴误以为对方被打死,逃亡至沧州柴进庄上,住了一年多;先是受到款待,后因经常喝酒打庄客,被柴进疏远;在此期间武大娶潘金莲,并搬到阳谷县。
2【在柴进庄上,结识宋江】宋江打死了阎婆惜,带着宋清投奔沧州柴进,当天晚上宋江躲酒,在廊下误冲撞了武松,武松要打宋江,得知是宋江后道歉,柴进邀请两人继续喝酒。宋江厚爱武松,关怀备至,武松疟疾不犯,心情和脾气也变好了。
3【返乡途中,在景阳冈打虎,受封武都头】武松和宋江结识十几天后,回乡探望哥哥武大。宋江远送,两人结为拜把子兄弟。武松路过景阳冈,不听店家劝阻,喝酒十八碗后独自上山,赤手空拳打死吊睛白额大虫,被封阳谷县都头,并当场将县令赏银一千贯散发给众猎户。
4【阳谷县与武大郎相认,搬与武大同住在紫石街,因潘金莲不轨而搬走】潘金莲殷勤款待武松一个多月,时时撩拨武松,武松却不见怪,也回赠一匹彩色缎子。武松二十五岁,潘金莲二十二岁。一日,武松和潘金莲独处,潘金莲撩拨武松和她同饮一杯酒,武松怒斥,并搬走。
5【武松出差东京,潘金莲与西门庆通奸,武大被害】搬走十几天后,县令要武松护送家私到东京,武松与武大,潘金莲作别,叮嘱武大晚出早归,用俗语敲击潘金莲“篱牢犬不入”,潘金莲羞愧愤怒,哭闹而去。武松出差期间,潘金莲与西门庆通奸,踢伤并毒杀捉奸的武大。
6【武松返回,为武大杀人报仇后自首,脊杖,刺配孟州】武松回到家,发现武大死,找到证据证人,杀了西门庆和潘金莲,后自首,被判发配孟州。
7【发配孟州路上,在十字坡戏耍孙二娘,拒绝落草为寇】武松故意问孙二娘包子是不是人肉,为何有人阴毛,撩拨孙二娘孤单寂寞冷,惹得孙二娘下药,武松反杀孙二娘,被张青赔小心救下。张青建议武松杀公人,落草二龙山,武松不肯,并救起公人继续去孟州,武松与张青结拜为兄弟。
8【到孟州牢,施恩父子款待。力举三五百斤石墩,承诺为其效力】孟州牢房的头子施恩父子不打武松杀威棒,反而每天款待,被施恩拜为兄弟。武松心急逼施恩说出缘由,慷慨承诺为施恩出头,急切要求开打,并使出单手抛石墩的神力展示实力。
9【为施恩父子醉打蒋门神,重夺快活林】武松要求每过一个村坊酒肆都要喝三杯酒,到快活林后,戏弄蒋门神的女人,引来蒋门神之后,使出鸳鸯腿绝技打服蒋门神,并要求他叫上镇上豪杰赔话,然后永远滚出快活林。随后施恩父子重占快活林,加收利息,并由武松坐镇店里。
10【军队张都监调武松为体己人,随后陷害武松为贼,再次刺配恩州】张都监取武松后倍加器重,武松深居宅府不得与施恩往来。中秋夜张都监引武松与家眷饮酒,并许配养娘玉兰给武松。半夜里玉兰谎称有贼入室,武松救护反被诬陷为贼。施恩解救不得,武松再次被发配。施恩被蒋门神再次打伤,送武松两只熟鹅。
11【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武松吃完熟鹅,在飞云浦杀死公人和蒋门神徒弟,合计四人。并返回孟州,杀死张都监全家共十五人,包括蒋门神,张都监,张团练,张都监夫人,玉兰,躲起来的妇女等。血书杀人者打虎武松也。带上金银器皿逃亡。
12【在土地庙被张青孙二娘的手下误抓,听从劝告,改扮为头陀逃亡】逃亡路上,武松疮发且疲惫,在土地庙睡觉,被张青孙二娘的火家误抓,张青孙二娘将其解救。武松听从夫妻二人劝告,改扮为头陀,前往二龙山。
13【在蜈蚣岭杀道人,道童】在蜈蚣岭看到道人搂着女人作乐,忿恨试刀,杀死道人和道童,妇人给武松做饭,并献上道人的财产一百多两金银(约合人民币10余万),武松烧了庵,放走妇人,不收受金银。
14【在孔庄被宋江救起,落草二龙山】武松在孔庄附近喝酒,为了店家不卖肉给自己,打了店家和孔亮,喝醉酒后遇到大黄狗,打狗时醉酒站不稳落水,被孔明孔亮等抓住。宋江解救,邀请武松和自己一起到清风寨去找花荣。武松拒绝,并答应日后受了招安再找宋江,随后作别,投奔二龙山成为鲁智深,杨志以下的第三位头领。以上,武十回结束。
15【三山聚义上梁山】上梁山之前,从第33回,到第57回,都没有武松的任何戏份,这期间宋江结交各路英雄好汉,带领梁山队伍四处征战,攻打祝家庄,高唐州等。惹动朝廷派了呼延灼征剿,呼延灼征剿失利转而打桃花山,白虎山。二龙山出于义气决定联合水泊梁山攻打青州府。打下城府后,三个山头一起投奔梁山。期间 ,武松遇见孔亮,引到二龙山,提议攻打青州。征战中武松无功绩,重逢宋江后为引见人,未见叙旧。
16【救史进,四处征讨】鲁智深提出去找史进入伙,宋江安排武松陪同。得知史进被抓,鲁智深执意孤身解救,武松劝阻不得,等待梁山援兵攻打华州。后梁山攻打曾头市中晁盖中箭死。后梁山四处征讨,得卢俊义,柴进等入伙,征战中武松无功绩。
17【梁山108将完聚排座次,反对招安】武松为天伤星,位列天罡星14名,在步兵统领中仅次于鲁智深,排名第二。与鲁智深负责守护山前南路第二关。在重阳节聚会中,乐和奉命唱歌,内含招安。武松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宋江问武松为何反对,武松未回答,鲁智深代答。
18【反击朝廷围剿,随宋江接受招安】随大队征战,一般在宋江阵营,跟随鲁智深并肩作战,未主动上阵,无特别功绩,一般其他先锋受伤后,死命救回。
19【跟随梁山队伍征讨辽国,田虎,征方腊过程中断臂】征辽时,李逵梦见杀奸臣,武松,鲁智深,石秀拍手称道。在征方腊的过程中,施恩,孔亮战死,武松怀念往日恩义,大哭一场,而后包道乙用妖刀从天砍断左臂,被鲁智深救回。
20【六合寺出家,天子赐封,80岁寿终】方腊征讨得胜回京路上,鲁智深圆寂于六合寺内,武松不愿随宋江返回接受册封,在六合寺照顾林冲,被皇帝封赏,后80岁寿终。
以上可谓武松生平的最详尽梳理。
最后,掩卷慨叹。
武二郎,是否会想起,在柴大官人庄上,宋押司对自己嘘寒问暖,倍加关照,终日追陪无所倦怠,驱散了持续三个月的疟疾。是否会想起在阳谷县打虎成名,县令褒奖,众人仰慕。
从那时起,再没得到过那样温暖的关怀,那样备受瞩目的荣耀。
武二郎,是否会回想起阳谷县紫石街上,哥哥的二层楼房,哥哥热切地望着自己,美丽的嫂嫂给家里整饬得干净,有那么一个月,武二郎流连忘返。
从那时起,家的温情再也没有回来过。
武二郎,是否会想起鸳鸯楼,张都监的家眷都在赏月,张都监将兰英许配给自己,美化的生活在招手,哪知道风高月黑,恩义两断,忠心护主,反而被冤屈,一时奋起,杀了一十九人,从此再不相信人。
再硬的拳头
打不过权谋
再雄壮的
打不碎性格的牢笼
杀戮之后,唯有嗡嗡的头盖骨在诉说
武二郎,做行者
一无所有归去来
《佛藏经》曰:“舍利弗,云何名为行者?若有比丘决定发心:‘我于今世断诸结使,当入无余涅槃,修习圣道如救头然,又当除断不善恶法。’是名行者。又能一心信解空、无相、无愿,为得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罗汉果,断诸烦恼,名为行者。求诸善法常行咨问,名为行者。又能发心度脱一切,名为行者。勤心修习诸助道法,于诸经中如说而行,及有一心求佛道者。舍利弗,于佛法中是名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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