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放映《侦察兵》

江瀚

“来无影 ，去无踪，我是人民的侦察兵。”

这是电影《侦察兵》中脍炙人口的精彩唱词。

1974年春，我在农村电影队工作，夏天到淮阴参加全地区电影放映员培训班学习。

全地区约有400多名学员参加培训，为了丰富大家文化生活，地区电影公司特意从省里调度一部16毫米新拷贝《侦察兵》。地委大院里今晚放映露天电影《侦察兵》，立即轰动全淮阴。

可是在什么地方放映呢？考虑再三，决定把地委大院作为露天场地。

雨后天晴，我们在地委院内篮球场上挂起了银幕。

由于是新节目，地区农垦局也要求放一场，这样一来，只有跑片轮映。根据约定先由农垦局放映，然后一本一本跑片。

沭阳的学员左某自告奋勇，要求担任跑片员。

夜幕降临，地委大院里观众纷至沓来，大家都想先睹为快，一饱眼福。

可是跑片迟迟未到，电话打到农垦局办公室却无人接听，估计大家都去看电影了。

无奈这边先放胶片唱片音乐，然后放映两部《新闻简报》。大家等啊！等啊！仍不见影片送到。

怎么回事呢？原来农垦局放映《侦察兵》时，左某动了花花肠子，跑片辛苦，而且耽误看电影。自己不如先看完影片，再将拷贝带到另一个放映点。

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耐心等待。

等到晚上十点多钟，地委大门灯光一亮，跑片的吉普车来了，全场数万观众兴奋地呼叫了起来，片盒子硬从观众头上传了进去。

我们抓紧倒片，电影终于开映了，当激烈战斗和跌宕起伏的惊险情节从银幕上再现时，观众憋住呼吸，双眼注视着剧情发展。

午夜12点钟，电影终于结束了，数万名观众带着满足推着自行车叮叮当当走出地委大院，足足用了40分钟才走完。

这是我从影几十年来，观众最多的一次。

虽然经过46年了，这场特殊的放映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二

1974年冬，影片《侦察兵》开始向农村发行，我们公社有幸排到三天排映期。为了乘机赚上一笔，公社露天电影院紧锣密鼓做好售票准备。第一场露天电影院里挤的满满当当，许多来迟的人进不去，只能等待第二场再看。

可是笫二天，公社通知电影队到河北水利工地上放映，慰问扒河民工。

1974年夏天，苏北地区经历了百年不遇的洪水灾害，老天足足下了两个月雨水，河满沟平，庄稼淹没在洪水之中。冬天到了，各地都开展疏通河道的水利工程之中。河北片八个大队有八千多名民工投入

经过夏天洪涝灾害以后，各地积极投入兴修水利的热潮之中。党委书记知道公社所在地正放映《侦察兵》电影，为满足社员们的文化生活，鼓励大干快上加快水利工程进度，要求电影队免费为大家放映一场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却愁坏了电影队主管单位，海报早就宣传出去，第一晚观众纷至沓来。第二晚岂能不放？如何有两全其美办法呢？最后决定先应付水利工地场次，结束后再返回公社放映。这样露天电影院的观众可能要等待很久，会有很大意见。不考虑这么多了，我们电影队随接拖设备的手扶拖拉机赶往工地。

工地放映很顺利，观众约有6000人饶有兴趣地观赏了《侦察兵》电影。电影结束后，我们抓紧装车，晚餐也不吃了，抓紧往公社去。我们心里清楚，那里观众也急坏了，寒冷的夜晚等看一场电影，怎不牢骚满腹。

等到我们赶到公社露天电影院，观众急不可耐，自然意见纷纷。我们只有抓紧架机、倒片、放映，当惊险刺激的画面呈现在观众面前时，大家这才停止议论和不满。

三

放映《侦察兵》的当天，无意中得罪一名观众，这名观众是中学物理老师。

我们露天电影院用电是220伏单相电，但因靠综合厂、窑厂等企业，电压都非常高，一开机都是230-240伏。我们放映队使用电源不能超过220伏，超过了放映的全反射灯泡马上烧毁。

所以用电成为我们心头之患，有时情愿用发动发电机，也不接市电。

物理老师知道后，自告奋勇地为我们量身定做一块电源板，挂在电表下面。

这样一来，方便了放映供电。以后老师来看电影都是免费而进。

放映《侦察兵》当天傍晚，物理老师找到我们，要我们去为他们学校师生放一场电影。

马上电影院开始检票了，你这时怎么有这个想法？要在平时也未尝不可，可是偏偏这关键时刻，万万不能！

电影队主管领导当即拒绝了他近乎荒唐想法。

物理老师脸变苍白了，显然挂不住了。在学校师生面前他打下包票，找电影队去中学放场《侦察兵》。兴冲冲而来，灰溜溜而回。

三天后，物理老师来到配电间，悄悄摘走电路板。

就象当年苏联撤走技术和专家一样，对我们的工作产生许多不利因素。

后来我们认为当初如果考虑多一些，给他们一些赠票；或者将电路板买下来；招待他一顿也可以。这样就没有后来的尴尬事发生，那年我们毕竟才20岁，社会经验不足，待人处事考虑不周。

我调进城工作后，物理老师也到某中学任教，偶尔会相遇，视同陌路，与我们电影队刚组建时他表现出那股热情主动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