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后的济宁,大街小巷会传出“热豆腐、热豆腐”的叫卖声,这声音根植在老济宁人的记忆里,刺激着他们的味蕾。热豆腐也叫“托板豆腐”,是济宁的传统名吃。济宁人提到托板豆腐,不是用“吃”而是用“喝”。对于自诩为文艺女青年的我来说,第一次喝托板豆腐的经历可算是历尽艰辛,却也令人忍俊不禁。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午后,在济宁出差的我,无意间听到有一种叫托板豆腐的美食,便想尝一尝。我并不是吃货,打动我的是当地人说起它时脸上的笑容,还有人会模仿喝豆腐时样子给我看,不断地提醒我“真的很热闹”。
对于一个外地人来说,找托板豆腐是不容易的。因为收益不高,经营这门生意的人很少会开店,大多用三轮车推着走街串巷叫卖。如果你根据当地人的建议去街巷里找,多半是白白转圈,总有人会告诉你“就在这片转悠”,终因缘分太浅,无法与之相遇。
我与托板豆腐的相遇,是在转圈转得心灰意冷之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了“无所不知”的出租车司机。说来也巧,那个出租车司机正好有个习惯:下午出车前,先喝两块钱的热豆腐。第一次见到托板豆腐时,它被一块白布包着,颤悠悠、水汪汪、热乎乎的,看起来比平时吃的豆腐嫩一些,比豆腐脑要紧实一些。周围站满了专程而来的人,小到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大到白发苍苍的老人,托板豆腐就是他们晚饭前的“下午茶”。
只见,卖豆腐的师傅用铜制的刀子,将豆腐一片片码到一块长木板上,再用刀将木板上的豆腐划拉成麻将块大小,抹上特制的红红的辣椒酱,托板豆腐就做好了。小的一块钱一份,大的两块钱一份,经济实惠。
托板豆腐一定要热的时候喝,略微烫嘴的最好,所以当地人买来,就放在木板上直接喝。当地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不是第一次喝,因为你可能会像我一样,双手捧着托板,带着矜持的笑容,略微尴尬地站着,看着周围的人叉开腿、弯着腰、低着头,吸溜吸溜喝得津津有味,自己却无从下嘴。
要是有双筷子该多好!来个勺子也行!然而这些都是多余的,当你被周围的热闹和豆花的鲜香俘虏,便会抛开矜持,学着旁人的样子连啃带吸溜地喝起来,你会被自己的样子逗乐,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洁白如玉的豆腐流入口中,满口生香。热情好客的济宁人会笑着提醒你擦净嘴边的酱汁,然后兴奋地给你讲托板豆腐的来历。当地人说托板豆腐也叫“撅腚豆腐”,因为得“撅着腚吃”,这个名字确实不雅,但是吃过的人都能体会到它的妙处。
就托板豆腐而言,托板是形式,豆腐才是内容,当独一无二的形式加上念念不忘的豆花香,那一声“热豆腐”的长长吆喝,便化成了你连连咽下去的口水。难怪有人说,“宁肯不吃北京烤鸭,也把热豆腐托回家”。也难怪出生于济宁的乔羽,谈起家乡美食时会说“最爱热豆腐”了。
*选自《济宁,甏是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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