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黑夜悄然落幕,微弱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像一把火点燃了黑夜,犹如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我便把它当作我的塔灯,让它照亮着我的黑夜,指引着我,缓缓地进入睡梦中……
我踏着与铁轨的轰隆声和嘀嗒的汽笛声来到她那哭泣的站台。那是一个满是乌云的清晨,零星散点般的银光穿插在灰色的乌云中,洒落在人间;几束光点也正打在灰色的站台上。离别的悲伤往往就像这样的灰色清晨,宛如日暮余晖,即将离去。冬季寒冷的站台零零散散,没有人间别样的烟火。望着没有尽头的铁轨,好像目的地的远方遥不可及。看着她始终低着头,红色围脖已经完全遮住了脸,抵挡着严寒。只有眼睛俯看着自己一双不大的鞋脚,左脚来回触碰着右脚。双手插在她那深深的口袋中,不知是在暖手还是握着拳头,保护着手心里的那一点东西。
不需多久,远方的嘀嗒地汽笛声缓缓传来。还是那般一样的绿皮,不一样的旅程。听着急促密集的轰隆声,他们猛然抬头看了看它,又快速的扭头,眼神相互交汇着,没有说一句话。等待检票员从那老式的手动折叠门中下来,呼喊着G1314列车到站,旅客赶快上车,停靠时间短。他再次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列车即将出发时才挎着背包,慢慢地走上列车。在列车缓缓行驶时,他快速找到一扇舷窗,探出头,朝着她大声喊去:“等我回来!”此刻她才含着许久的眼泪,抬着头的回应道:“我会一直等着”。直到目力所不及处,才久久回过神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隐约梦中听着王小帅的那首《哭泣站台》,跟随着旋律,时不时伴着嘀嗒地汽笛声来到一片广阔的海洋中。那是海鸥赶着夕阳的脚步,急忙地朝着回巢的方向飞翔着。此时,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上,落日的余晖铺满着大海的每一处,到处都是暖洋洋的,安详而又美好。日暮踩着日珥缓缓地落下,水平线慢慢淹没那仅剩一点的光亮。
我架着一艘小帆船行驶在爱伦•坡里的莫斯肯大漩涡的边界处,还记得他说过漩涡的水墙倾斜四十五度。可惜我的帆船已被漩涡抓住,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知道它的危险和壮观,我便在有机会逃出去就开足马力,借着风势,操纵着帆杆,竭尽全力的使出大漩涡。就在出漩涡的一刹那,日暮的那一丁点余晖送来一束金光射进大漩涡中,照不到底,只照亮了水墙的一小部分,使漩涡深处看上去更黑暗。大量的水雾从漩涡低咆哮的吮洞中喷出,在阳光中形成一道彩虹,瑰丽地跨越旋转的深渊。我看到了爱伦•坡描写的漩涡中的彩虹,好像还是在月光下出现的,他说那是连接今生与来世的桥。
短暂睡梦被一阵叮叮声唤醒,我便踏着莫斯肯彩虹桥走了出来。看着桌上的台灯发出微弱的灯光,我依依不舍的回味着那连接今生与来世的桥,想着他那彩虹桥的绚丽色彩。
还记得心中已久的那盏塔灯,现在还依然闪闪发光,在等待着什么?!我觉得我就像大海中的一艘小帆船,在无数个日夜中扬帆启航,只为等待自己灯塔上的那盏塔灯,指引着我驶向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