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击疫情成了世界各国迈向2020年的头等大事,中国以绝无仅有的魄力用最短时间初步控制了国内疫情对外散播,并在逐步稳定国内疫情局势后积极对外开展疫情支援与合作工作。尽管如此,西方国家部分政客和媒体依旧戴着“有色眼镜”,依然固守“冷战”思维,仿佛中国在控制国内疫情后的举动都是所谓的“收买人心”和“口罩外交”。其实西方国家如此行径早已有之,在中国积贫积弱时是这样,在中国强大昌盛时更是如此,“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不管西方国家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中国人的自信从未没有缺席。一百多年前,中国东北发生了严重的鼠疫,在此期间一位“战疫斗士”挺身而出,无视西方人的质疑和傲慢,最终赢得了国士无双的最高荣誉,他就是著名公共卫生学家,我国检疫、防疫事业的先驱伍连德。
任总医官时的伍连德
神秘的死亡者,两位皮毛商人引发的“血案”
1910年冬,在中俄边境小城满洲里的一家客栈里,两位从俄国归来的皮毛商人突然倒地吐血而亡,这一幕可吓坏了周围众人。而更让人恐惧的是,他们死后全身呈现紫红色,短短几天内,该地区出现了众多类似的感染者,并且都接连死去,瞬间恐惧的气氛笼罩着中国东北这片土地。面对如此恐怖的情形,当地居民再也不能“忍受”,于是纷纷踏上了南下逃离的火车。也正是这一条日本和俄国控制的中东铁路,此刻变成了这场瘟疫快速传播的最佳通道,疫情沿着铁路从满洲里一路南下,向着中东铁路的枢纽哈尔滨,甚至是整个东北三省蔓延。而此时,谁也不知道这场大逃离的背后竟然是“臭名昭著”的肺鼠疫,而这场蔓延六个月,波及中国当时多个省市,夺走60000多人性命的瘟疫差点沦为西方帝国主义列强强化东北控制的工具。
日俄紧急发声,清廷连忙应付
日俄战争之后,中国东北地区的控制权几乎全部落在了日本和俄国手中,而1910年的这次鼠疫大流行居然被日俄认为是自己继续扩大在东北三省利益的最佳机会。鼠疫在东北爆发后,日本和俄国扬言称,除非中国能够采取有效措施,否则他们将派遣自己的防疫官员接管东北地区的防疫事务。表面上看,日本和俄国是在争夺在东北的防疫主导权,其实是想通过此进一步在各个方面控制东北三省,一场瘟疫居然成为了帝国主义列强威胁中国领土的筹码。
日俄战争
此时风雨飘摇的清政府虽然已经是时日无多,但是还是指派了时任外交部右丞的施肇基全权负责此次东北防疫事务,而他明白现在最急迫的工作就是寻找一位精通细菌学和医学的中国医官。尽管施肇基不是学医出身,但是他脑海中第一个显现的人就是伍连德,这既是因为他们二人有私交,更是因为施肇基知道伍连德在英国剑桥大学留学时就专攻公共卫生研究,并且学习了不少西方国家有效的防疫经验。
临危受命赴疫区,进行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疫区现场人体解剖
伍连德祖籍广东,生于马来西亚槟榔屿,1903年,23岁的伍连德作为“学霸”就通过了剑桥大学的博士毕业答辩,成为了第一个获得剑桥大学医学博士学位的华人。伍连德虽然出生于马来西亚,但是他身体里流淌的却是中国人的血液,他父母是中国人,而当他临危受命赴中国东北时,这种国家和民族认同就愈加明显。
疫区中的民众
1910年12月24日,就当民众搭乘列车逃离疫区时,一位“逆行者”却抵达了哈尔滨火车站,伍连德以瘟疫调查员的身份进入了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后来他被任命为东三省防疫总医官。初到疫区,伍连德就发现惶恐不安的情绪始终笼罩着疫情严重的傅家甸地区,而落后不卫生的居住环境更是助长了疫情的传播和蔓延。抵达疫区后,伍连德随即展开了针对死者的调查,根据他多年的研究经验,他初步认为此为鼠疫,它还有一个恐怖的名字——黑死病。黑死病被当时各国列为第一号传染病,也曾数次“造访”欧洲,使其减少了1.6亿的人口。
而对于伍连德来说,初步的判断还不能使他最终断定鼠疫的类型,为此他决定进行死亡者的尸体解剖,可是在封建观念的影响下,伍连德这一想法可谓是“大逆不道”。但是他也深知想要找到病原体,必须进行尸体解剖,这一工作是必不可少的,就在这时机会来临了。1910年12月27日,一个日本籍女性被发现死在一家客栈,伍连德随即带领助手林家瑞前往调查,在征得死者家属的同意下,伍连德开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疫区现场的人体解剖,结果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想。
伍连德大胆假设却遭到西方医师的质疑,西方医师为自证而“自亡”
当时的医学界对鼠疫的认知是,散播鼠疫杆菌病毒的是老鼠身上的跳蚤通过叮咬导致感染,但是伍连德却不这么认为,所以伍连德随即展开了针对疫区老鼠的调查。伍连德检疫大量老鼠后却未能发现任何鼠疫的痕迹,这让伍连德陷入了沉思,同时他大胆假设认为,此次鼠疫并非来自老鼠,而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方式导致大规模的感染。于是伍连德便着手建立火车隔离所,封闭哈尔滨和傅家甸地区,并停止南满铁路和北满铁路的运行。
伍连德建立隔离所
但是,伍连德的意见却遭到了法国医师梅尼的质疑,他对伍连德更是一屑不顾,这位北洋医学堂首席教授颇为自信的认为此次鼠疫并非是伍连德称的肺鼠疫,而是腺鼠疫。他更扬言要代替伍连德担任东三省防疫总医官的职位,“与世无争”的伍连德为了不因此而延误抗疫时机,他决定请辞,并在请辞电文中写到,无论如何都要对哈尔滨采取必要的隔离措施。但是令人庆幸的是,在争执发生38小时后,伍连德收到了来自清政府的电报,电报宣布撤销梅尼的派出指令,并责成伍连德继续担任防疫总医官一职。
清政府的电报令梅尼气愤不已,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梅尼开始了外出巡诊的工作,但是他故意采取不戴口罩。三天后,法国医师梅尼出现类似症状并很快发病去世,此时伍连德真正的成为了民众心中的抗疫希望。伍连德后来在他的自传中说,恐慌遍及各地,也许这是两个月以来,各界公众终于第一次认识到,在他们中肆虐的恐怖瘟疫究竟是多么凶恶。面对死亡威胁,疫区的民众终于对伍连德宣布的措施选择百分之百的支持了,同时,日本和俄国也开始支持伍连德采取的措施。
综合防治还是百密一疏,清廷亲下圣旨支持火化尸体
伍连德在继续设立收治病人场所的同时,还积极配备医护人员和消毒浴室,为了保护医护人员的安全,伍连德用两层纱布和药棉制成了伍氏口罩,这有效延缓了病毒在人群中的传播。在经过隔离,消毒,阻断交通等一系列措施后,疫情的蔓延迅速得到了遏制,但是伍连德同时却发现哈尔滨本地的疫情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这更使得恐怖遍及各地,而伍连德也一度百思不得其解。
疫情下的人们
1911年1月的一天,伍连德在一个坟场视察,现场的情景使他震惊不已,而且伍连德自己也已经想到了自己措施费致命漏洞。在坟场中,不计其数的死者尸体和棺椁并没有按照要求深挖坑进行土埋,而是杂七杂八的堆积在一起,这对于疫情的传播来说无疑于是天然的“推动者”。而在1月的哈尔滨,天寒地冻,土地根本无法开挖,这时伍连德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火化尸体,但是伍连德认为这必定会遭到死者家属的强烈反对,于是他决定上书清政府下圣旨强制要求尸体火化。
信息传到清廷,摄政王载沣发怒并认为这是“贻笑天下,大逆不道的事”,而施肇基却进言称这是功在千秋,开一代风气之先,流芳后世之举,在施肇基的据理力争下,清政府终于同意了伍连德的请求。1911年1月31日,伍连德将傅家甸坟场的2200多具尸体进行集中火化,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集中火化疫毙者尸体,而火化的当天恰好是中国传统节日春节。根据伍连德的回忆录,他称,为了振奋生者,防疫局下发传单号召居民在新年祈福之际,在室内燃放烟花爆竹,此乃公众之科学实验,无异于一场广泛的硫磺消毒。
1911年,蔓延了6个月,波及多个省市,吞噬60000多人的鼠疫最终宣告结束,这是人类首次依靠科学手段在人口密集的城市成功的控制传染病的行动。梁启超曾高度评价伍连德,他认为,科学输入垂五十年,国中能以学者资格与世人相见者,伍星联博士一人也。在东北疫情结束后的四个月,11个国家的34位鼠疫专家出席万国鼠疫研究会,其中32岁的伍连德担任会议主席,后来最终证实此次东北鼠疫最初来源是蒙古旱獭,其皮毛在欧洲市场颇受欢迎。
国士无双——伍连德
国士无双伍连德
此后伍连德开始专注于中国防疫事业建设,在全国建立了二十多个医学卫生机构,他也被认为是中国现代医学的创始人之一,他不仅创立了中华医学会,协和医院以及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哈尔滨医科大学的前身)。另外,他还力促政府收回了中国检疫主权,1935年,伍连德还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和医学奖提名,成为第一个获得此提名的华人。2008年,伍连德纪念馆在东三省防疫处以及附属哈尔滨滨江医院旧址上建成,哈尔滨人民没有忘记一百多年前,那位满腔爱国热血的青年博士不顾个人安危全力投入到疫情防治工作中,这一不畏牺牲的“英雄”精神也不断激励着无数医学工作者投身疫情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