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总有一句诗词,写尽你的悲欢离合,
总有一句诗词,诉尽你的款款心曲,
如果自己也能写首诗,诉一诉此时的心情,
该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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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写我心,我诗诉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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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绵延千百年的历史中,魏晋南北朝(220~589)是一个很特殊的时代。
一方面是战火、饥荒不断,从汉末战乱、三国纷争,西晋统一不久后又发生“八王之乱”,继之而来的是西晋灭亡、晋室东迁,北方十六国混战,国家始终处于分裂、动荡中。
另一方面,此一时期文学却获得了极大发展,骈(pian)体文的发展、格律诗构筑了雏形,志怪小说的萌芽、建安的风骨、玄言诗的理趣、田园诗的自然......可以说,正是因着魏晋文学三百多年的酝酿,才有了此后唐诗的高潮和唐代文学的全面繁荣。
公元196年,建安元年,曹操迎汉献帝于洛阳,迁都于许,从此挟(xie)天子以令诸侯,实际政权归曹氏。
此时,东汉后期的一批重要作家相继离世,如赵壹、蔡邕(yong)、卢植;而新一代作家,则刚刚步入文坛,如这年,王粲20岁,徐干24岁,杨修22岁,有一些则到建安中期才成长起来,如曹丕和曹植。
此时期大部分作家,都与曹魏政权有关。而曹操,则是政治与文学理所当然的统率。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是许多人对曹操的认识。
曹操出身微贱,能够从一介草民成为一代枭雄,与他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和杰出的军事政治才能密不可分。
曹操写下许多出色的诗歌,多是反映汉末战乱、人民苦难和自己渴望统一天下的雄心。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那首《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曹操是建安文坛的领袖,他不仅以自己的创作开风气之先,更聚集了一大批文士,给了他们施展文学才华的机会,“建安文学”的繁荣局面由此奠定。
曹植曹植,字子建,是曹丕的弟弟。他自幼生长于乱世之中,随着曹操四方征战,也曾立下“戮力上国、流惠下民”的理想。
可惜,在那场残酷的权力斗争中,他还是输给了城府更深的曹丕。他的恃才傲物、任性而行,促成了他政治上的悲剧,然而政治上的悲剧却又在客观上造就了他在诗歌创作上的卓越成就。
曹植诗歌最受后人推崇的地方,便是他对五言诗发展所产生的巨大影响。曹植现存诗歌有九十多首,其中有六十多首都是五言诗,“哀而不伤”、温丽悲远。
如其《七哀诗》,便是借着弃妇的身世,表白自己遭受迫害的愤懑与失意。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妇,悲叹有馀哀。
借问叹者谁?言是宕子妻。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
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杯。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公元232年,曹植郁郁而终,文学史上的建安时代也便随之结束。另一批重要文人,如何晏、嵇康、阮籍、向秀等相继出现,文学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嵇康曹魏后期,政局混乱,曹芳、曹髦等皇帝昏庸无能,司马懿父子则大权独揽,更大肆诛杀异己,文人的命运更加浮沉跌宕。
他们普遍经历着政治理想的失落,感到一种危机感、幻灭感,口不能言,笔不敢写,抑郁苦闷。一些人便干脆放浪形骸、企图忘怀世事,但诗句中却多是苦闷、孤独的情绪。
嵇康,是名闻天下的才子,传说他身长七尺八寸,容貌出众,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后来,他更娶了沛王曹林之女长乐亭主为妻,成为当朝驸马。
嵇康对老庄之学十分崇尚,向往着“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生活方式,而厌弃功名富贵。传说,他常会炼制丹药服食,一次他于山泽间采药的时候,恍惚之间忘了回家,有砍柴的人遇到了都把他当作神仙。
嵇康的四言诗写得极好,钟嵘《诗品》评价他的诗为“峻切”,意思是说,他的诗就像他的人一样,秉性刚直、遇事便发,不懂得隐忍。
如其《幽愤诗》,对自己无辜蒙受冤屈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顺时而动,得意忘忧。嗟我愤叹,曾莫能俦(chou)。
事与愿违,遘兹淹留。穷达有命,亦又何求。
嵇康最终还是因为自己的刚正品格,出面为被冤枉的好友吕安作证,触怒了司马昭,被下令处死。
嵇康行刑当日,三千太学生集体情愿,请求朝廷赦免他,却被驳回。临刑前,嵇康神色安然,
弹奏了一曲《广陵散》,叹息道“《广陵散》从此绝矣!”,引颈就戮,时年40岁。
阮籍作为“竹林七贤”之首,阮籍与嵇康同样死于公元263年(一说262年),不同之处在,阮籍并非是被司马氏屠戮。
阮籍早年崇尚儒家思想,希望做出一番功业。然而经历过魏晋的政治动乱后,对现实的失望和人命无常的感触,让阮籍的思想逐渐向道家转变,对礼法名教也采取蔑视、愤激的态度。
同嵇康还有一点不同的便是,嵇康一生谨慎,对时局从来不作评论,所写的诗歌也多是“词旨渊永”,如其《咏怀诗》八十二首,多是借树木花草、鸟兽虫鱼,比喻世事反复无常、人生命运难测。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咏怀诗》其一
内心苦闷难当,诗人渐渐开始有意放荡,流露出性格中极为孤傲怪癖的一面,做出了许多惊世骇俗的事情。
阮籍常常酗酒无度,“啸歌伤怀,独寐寤言”,又时常单独驾着马车,率性随意行走,无路可走的时候,就失声痛哭一场,再沿着原路返回。当时许多人都对他这种放诞行为很不解,把他当作疯子。
左思司马氏对待士人的厉害手段,让一些士人不再执着于自身情操,开始转向关心自身得失,只求自保、一己之乐。
但也有一些人,却是用他们的刚健骨气,打破了正始文学苦闷彷徨的基调。
这个人,便是因写下《三都赋》使得“洛阳纸贵”的左思。
左思幼年身材矮小、貌不惊人,加之说话有些口吃,受到了许多嘲讽。即便是他的父亲,也常常对外人说,后悔生了这个儿子。
左思很不甘心受到这种鄙视,开始发奋读书。《三都赋》完成后,一时都城洛阳权贵之家,争相传抄,使得纸价都为之上扬,左思也一夜成名。然而事实上,这篇赋,耗费了左思将近十年的心血。
左思诗歌里,有一种不平之气,主要反映在其《咏史》诗里,集中书写了诗人对寒士不平的愤慨,和对士族的蔑视与抗争。
荆轲饮燕市,酒酣气举震。
哀歌和渐离,谓若傍无人。
虽无壮士节,与世亦殊伦。
高眄(mian)邈四海,豪右何足陈!
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
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
《咏史》其六
左思诗歌里流露出来的自信与慷慨抱负,既不同于建安文人的慷慨悲凉,也不同于正始文人的抑郁苦闷,反倒会让人想起李白的豪气干云。
陶渊明西晋在短暂统一后,便迎来了长达16年之久的“八王之乱”。永嘉年间,北方士民为躲避战乱,纷纷渡江南下,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永嘉南渡”。
公元318年,司马睿在建康即帝位,建立了东晋王朝,从此偏安江南一隅。东晋一朝,文学史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玄言诗和陶渊明了。
江南较为安定的政局、秀美的山水风物,加之佛学的兴盛,谈玄之风一时大盛。在孙绰、徐询等一大批文人的倡导、实践下,“理过其辞、淡乎寡味”的玄言诗尽管艺术价值不高,却还是对后世影响深远。
便在这诗坛几乎被玄言诗占据的局面下,一位伟大诗人横空出世,并以一己之力开创了诗歌一个新的领域——田园诗。
这位诗人便是陶渊明。陶渊明生活在晋宋易代之际,出身寒微。他的少年时代,是在柴桑的农村里度过,田园生活对他一生的志趣影响很深。
辞去彭泽令,成为陶渊明一生前后的分界线。此前,他一直在做官和归隐间挣扎,心情很矛盾;此后,他终于坚定了隐居的决心,躬耕田园。
陶渊明的诗歌最动人的地方,便是“自然”,出自真情,毫不矫饰。他追求一种艺术化的人生,诗歌中所描写的多是田园景物的恬美和生活的简朴,表现自己悠然自得的心境。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馀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归园田居》其一
陶渊明已然成为了中国士大夫精神上的一处归宿,在他们仕途失意之际,往往会回归到陶渊明,从他的身上汲取到某种力量。
鲍照随着士族南迁,江南文化得到迅速发展,南朝文学便成为此一时期中国文学的主流。刘宋六十年,南齐只有二十三年,梁朝五十五年,陈朝三十二年,朝代如走马灯般不断更迭,而在文学上,却是重又循着建安以来重抒情、重文学形式的方向发展。
“诗至于宋,性情渐隐,声色大开,诗运一转关也。”即是说,南朝诗人开始崇尚声色,追求艺术形式的完善与华美。
如谢灵运的山水诗,语言富丽精工、刻意经营,佳句繁多,如“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登池上楼》)、“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初去郡》)。
相比之下,出身寒微且沉沦下寮的鲍照,他的诗歌,则以“气”取胜,如其《拟行路难》十八首其四: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
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
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同同是为寒士鸣不平的左思相比,鲍照的诗中,多了些悲愁与苦闷。这与他的经历有关,自步入仕途后,鲍照就一直沉沦下寮(liao),常常在贫病交迫中艰难度日。
他的诗歌有一种凌厉之势,被视为“险”或“险急”,深得后代诗人和史论家的赞许。比如杜甫就曾以“俊逸鲍参军”,来赞美李白,这里的鲍参军便是鲍照。
谢朓谢朓是“永明体”的代表诗人。所谓永明体,指的就是新体诗,与古体诗相对,更讲究声律和对偶。因为这种新体诗最初形成于南朝齐永明年间,遂有了这个称呼。
永明体,可以说便是唐代律诗的滥觞。
在永明体产生过程中,谢朓的作用不可忽视。他将讲究平仄四声的永明声律运用于诗歌创作之中,因此他的诗歌音调流畅和谐,读起来琅琅上口。
如其《游东田》:
戚戚苦无悰(cong),携手共行乐。
寻云陟(zhi)累榭,随山望菌阁。
远树暖阡阡,生烟纷漠漠。
鱼戏新荷动,鸟散馀花落。
不对芳春酒,还望青山郭。
庾信自东晋以后,中国南北政权持续对峙,南北文学也呈现出了全然不同的气质。南方清绮的文风,与北风质朴的气质,各擅胜场。
而庾信则是由南入北最著名的诗人,他饱尝分裂时代特有的心酸,却也因此结出了“穷南北之胜”的文学硕果,呈现着南北文学的交融。
由于晋室南渡,文化重心随之南移,北方文学在十六国与北魏前期极度衰微。直到北魏孝文帝太和改革后,北朝文坛开始逐渐复兴,一些文人开始脱颖而出。
庾信,南阳新野人(今河南),他的一生,以42岁出使西魏并从此流寓北方为标志,分为前后两期。
前期,他在南朝度过,正逢梁代立国最为安定的阶段,“五十年中,江表无事”,此时期,他的诗文多是取悦君王,供其消遣,思想较为清浅单薄。
侯景之乱后,沉醉太平五十载的梁朝终于灭亡。庾信以使臣的身份出使长安,却最终因为江陵陷落,无法南归。
他遭逢家国之变,内心受到巨大震撼,那种厚重的“乡关之思”从此充斥他的诗文中。而情感哀怨悲切、笔调劲健苍凉,也便成为他后期诗歌的主要特色。
寻思万户侯,中夜忽然愁。
琴声遍屋里,书卷满床头。
虽言梦蝴蝶,定自非庄周。
残月如初月,新秋似旧秋。
露泣连珠下,萤飘碎火流。
乐天乃知命,何时能不忧?
《拟咏怀》十八
诚如杜甫所说:“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
纵览魏晋南北朝三百多年间的文学发展脉络,其最突出的一个特点,便是文学的一种自觉意识。
东汉的灭亡,让儒学一尊的地位开始动摇,各种思想纷纷出现,文学从经学时代重新回到那个百家争鸣的诸子时代。
无论是建安的慷慨悲歌,嵇康、阮籍等人对礼教的厌弃,左思的豪气干云还是陶渊明的任随自然、庾信的苍凉情思,都是对一己情怀的抒发,魏晋文学真正意义上引领着文学走上了一个自觉的时代。
而那个有着开阔胸怀、磅礴气势的唐文学,也便大步前来!
参考文献
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