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冬天,我在四天之内独自驾车回了老家两次,一次是去探望意外摔伤的外公,二次是参加他的葬礼因为2017年爷爷、奶奶的先后离世,外公走后,我的祖父母辈只剩下了外婆一人了,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回故乡祭奠亲人?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回故乡祭奠亲人
2020年的冬天,我在四天之内独自驾车回了老家两次,一次是去探望意外摔伤的外公,二次是参加他的葬礼。因为2017年爷爷、奶奶的先后离世,外公走后,我的祖父母辈只剩下了外婆一人了。
回乡的路很长,我一个人在车里想了很久。外公曾是对我影响很深的人,但我已离开太久,时间冲淡了记忆,故乡的一切像是尘封在相册里发黄的老照片。我想,每个人终究都是要走的,80岁的年纪,少受病痛的折磨,能够顺顺利利地走,也算是一种福气。
四天前的情形我还历历在目,外公躺在医院的床上,全身不能动弹,身上插着各色的管子,全靠呼吸机维持。但他见到我时意识还很清晰,能够正常的交流,对于我来看他,他很高兴,问到我的妻子和女儿,我回答了他几句,但我疑心他已经听不真切了。他跟我说要到南方去过年,去二姨家,一家人都去,我心知这已不能做到,只能口中不住的答应他说:“好、好”。外婆照顾了他这些天,有些疲倦的在一旁的小床上休息,老两口还斗了几句嘴,旁人都说外公见了我精神不错,肯定要挺过了年关去,然而这竟是最后一面。
我心中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因为此前爷爷奶奶的相继离世,我的生死观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想这样迅捷地离去或许是上天的一种怜悯,回想爷爷奶奶在病榻上的那些年岁月,感觉是那样的痛苦和无奈,衰老和疾病就像是一对冷酷的猎手,一步步剥夺了两位老人的行动能力,让他们从走不出自己的小院,到走不出自己的房间,再到走不下各自的床,最后皮肤、肌肉、骨骼都已失去了原来的精气神,只剩下被病痛折磨的躯体,让我心痛,也让我清楚的知道了什么是形销骨立、病骨支离。
俗语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两位老人可幸的是子女在孝道上的不亏。我的父亲、叔叔,特别是我可敬的姑姑,在那几间黑黢黢的祖屋里照顾了两位老人整整三年,木头房子冬天四处透风,夏天又潮湿闷热,两位老人瘫痪在床,擦洗喂饭、端屎端尿,这种日复一日的重复让人绝望而看不到尽头。这不同于抚育婴儿,不能守着希望期盼他的成长;这是两个走向生命终点的老人,他们受着病痛的折磨,苦难和哀怨无可回避,看着自己至亲的愁容,听着他们的哀声,明白最终总会如何,对任何人都是一种折磨。“孝”字和“老”字只有底部不同,老是一把匕首,换成“子”来支撑,便是孝,我们祖先造字,真是明心见性。
外公走了,外婆伤心得不成样子,见了我只说了一句“你家家走了”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我把老人扶到一边想要安慰,却又无话可说,只能自己默默流泪。离开老家近二十年,每年只能回来一次,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我原以为自己没有那么浓烈的情感了,但听到哀乐,看到灵堂里外公的遗照,我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视线一片模糊。
外婆平静下来,跟我们讲外公一生的点滴,他曾如何作为篮球队员打赢比赛,以什么扮相演出“样板戏”,他们如何相识相恋,他的一生帮助了哪些人,他又是如何在外婆生命垂危之时,将四个子女寄送亲友,拼尽所有坚持将外婆送到省城的医院救治。这些事外公在世的时候不会跟我们说,我们更不会去问。长久以来在我眼里,外公就像是一个职业,一个代号,一个自我生下来就即成的事实,我不用去思考,也不用去分辨,更不用去伪装,可以大大方方做回自己的亲人。
我的爷爷奶奶也是如此,虽然他们不过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但回想他们再世的时候,不管多么遥远,总让人觉得内心有一份安全和熨帖。我记得小时候爷爷作了一天的工,带我到村口的小卖部买桃酥;记得奶奶夏天为我打蒲扇赶蚊子,为我做饭、洗衣,用土方为我治疗感冒,还神秘兮兮的用雷击木为我熬水喝。他们让我确信这个世界总有几个确定无疑的爱存在,这个年代,“确定无疑”和“爱”都是奢侈的。
如同我们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我的祖父母一辈都是平凡的普通人,他们一生没有什么值得歌颂的丰功伟绩,也没有积累使人艳羡的财富和地位,他们辛辛苦苦、孜孜不倦耕耘、奉献的,就是自己的家庭和儿女。他们像是无名的野草,默默的从大地中出生,又默默的回归大地,史书上不会留下他们的痕迹,但在他们的哺育、滋养之下,他们的子孙又将以倔强的姿态,一代代昂首在现实的历史里。
离开县城上了省道,我终究要回到我拼搏和生活的城市。从后视镜里看着老家的房屋和街道,我有些异样的陌生,我想等到我的亲人都走了,我便再没有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