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父亲的一封信

甘国蓉

敬爱的爸爸：

您好！

我清楚地记得上一次给您写信，是在长江师范学院读书时，向您讨“债”——爸爸，生活费快用完了，给我汇点钱吧！时隔二十余年了，我再次提起笔，跟您聊聊心里话。

小时候，您牵着我的手，逢人便说，“我家闺女聪明，读书一定行！”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这句话一直烙在我的心里。我知道，您对我满满的期许，一直没变。

爸，您还记得吗？有一年，家里三个孩子要上学，一时半会儿凑不齐学费，您是多么着急！实在想不出办法，您只好去学校给老师打招呼，说等地里的苞谷熟了，卖了再交。老师答应了，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在班上点名催“款”了。我知道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于是就忍着，没告诉您。后来，老师把没交学费的同学留下来，挨个儿地“拷问”，要我们说出交学费的最后期限。没想到这事被院子里的“大嘴巴”知道了，他回去后就告诉了您，还说我被罚站了。那时，我就站在您的不远处，眼泪夺眶而出。而您气得脸色发紫，额头青筋凸起，手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最后，您咬了咬牙，“把家里那只母羊卖了，给孩子凑足学费，不然会苦了孩子的！”您把钱交到我手里时，还给我打气说：“没事的，有你爸呢！今天你到学校后把钱交给老师，自己好好读书，其他的不用你担心！”爸，我知道您宁愿自己吃苦受苦，也不愿女儿受半点儿委屈。

都说父爱如山，但我却要说，父爱不仅如山，而且似水。我上小学、初中、高中，甚至上大学，您再忙也都会亲自送我去学校，一路上还要千叮咛万嘱咐。记得高二下学期开学的时候，我的室友们没看到您的身影，就打趣说：“哟！你老爸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呢？这小胳膊小腿的，被东西压坏了怎么办？！”我知道她们是羡慕我呢，重的行李有老爸扛。只有我自己才清楚，您没送我是因为您刚刚做了阑尾切除手术，还躺在病床上，不然是不会缺席的。您怎么会缺席呢？您怎么会舍得让女儿提着大包小包独自去学校呢？！

就这祥，女儿在您温暖的避风港里慢慢长大，而您却在快速地衰老。去年，我带您去医院体检，做了个脑部CT，结果显示脑萎缩，情况十分糟糕。我真的不敢想象，这病情发展到最后会是怎样的场景。当被告知这种病不可逆转时，我是多么伤心啊！我想把治疗那种病的药多买一些，只愿您的病情能得到缓解，或者就停在这儿，不再继续发展。可后来，妈妈说您吃了一段时间后就没吃了，说太苦了。爸爸，我想说，生活的苦您都能咽下，为何这点苦就难住了您呢？

前不久，我来看您时，您不止一次地问我：“你今天去上班了吗？”“卓辰（我的孩子）回来没？”“卓辰现在的学习成绩怎样？”我都耐心地回答。因为我深知：您在重复问的问题，都是您最在乎的。爸，您知道吗？我本想给您的口袋里放一张写有亲人电话的卡片，可我又不忍心那么做。我知道我的父亲是要强的，您一定难以接受。所以，我一直提醒妈妈让她时刻伴您身边，看着您，保证您的安全。

最后，我想把那首动人的《父亲》唱给您听：“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

祝您身体健康，一切安好！

爱您的女儿

2022年11月22日

作者简介：甘国蓉，丰都县双路镇初级中学校教师，文学作品散见《重庆艺苑》《重庆公路》《微型诗》《丰都日报》《丰都文艺》等刊物。本文获本次征文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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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