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马晋一
按照现代流行说法,青年大致可以分成三类:普通青年、文艺青年、犯二青年。当然,在三国乱世,犯二青年全扛起了镰刀锄头,成了暴力青年。于是所谓的三国大场面,也就成了几个暴力青年带着一帮普通青年在全国各地打群架,剩下一些无所事事的,后来都成了文艺青年,比如曹植、嵇康、刘伶就是其中比较出名的几位。
当然,如若我们细看一下,会发现那个时代的文艺青年都有一个共性:无酒不欢。无论是才高八斗的曹子建,还是卓资鹤立的嵇叔夜,抑或特立独行的刘伯伦,一旦闻到酒香,终究是把持不了“矜持”,便有了一醉方休的意思。不过,普通的文艺青年喝高了大多倒头大睡,可也有例外的,此人品酒同时,还对品玩美女颇有讲究,他的名字叫阮籍。
说到品玩女人,三国时代其实还是大有人在,比如吕布“偏爱诸将妇”(《九州春秋》),曹操常打听“城中有妓否”。不过,身为三国文艺青年界的翘楚,阮籍调情功夫,绝不像曹操、吕布那般简单粗暴,当然,这和阮籍同志的家庭背景是有关系的:阮籍老爹,就是三国著名“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也就是说,阮籍是在笔墨纸砚中含着书香长大的,身上自然多了一些文艺气息。《三国志》是这样定论阮籍的:“才藻艳逸,而倜傥放荡”。《魏氏春秋》也有类似的记载:“籍旷达不羁,不拘礼俗”。因此,我们可以给阮籍同志这样的定位:一位经常犯二的文艺青年,女性朋友坚定的情感导师。
那么,为何阮籍能在女性心理学上有如此造诣呢?如若非要总结一番,大抵可以归于三大法宝:“写诗、弹琴,加装酷”。首先,我们先来窥探一下阮籍的文学功力。阮籍的《咏怀诗》中曾有这番诗句:“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中国古代的老百姓文化水平大多不高,倘一怀春少女,见一青年对着自己沉吟“比翼双飞”。即便并未理会其中涵意,芳扉想必也早已开了大半。若在此时,投个夕阳剪影,撷上两朵玉兰,咏上几句“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日光。被服纤罗衣,左右珮双璜。修容耀姿美,顺风振微芳……”如此一番,路边经过女子的矜持,恐怕早已抛在“云霄”之外了。
当然,“对付”普通女青年,吟诗大抵是够了,但若要虏获文艺女青年的芳心,恐怕还是吃力的。不过,对于阮籍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他还能弹琴。三国那个时代,吃饭是个大问题,会弹琴的固然不会太多。但凡会弹琴的,后来全都出名了,譬如孔明、周瑜、嵇康。不过,他们都没有阮籍弹得有味道,因为阮籍弹琴有个习惯,就是挑时间。别人弹琴总是在酒饱饭足之后,打个饱嗝拨弄两下琴弦,阮籍可不这样,他喜欢半夜里背上鸣琴,寻张凳子,踱到女孩子的窗棂下弹上两曲。此番情节,在阮籍的诗中是有体现的:“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试想大院深闺,一轮明月高悬,树影斑驳张错,叫春的猫声总是扰人心烦意乱。忽然幽幽琴声入耳,辗转反侧间,伊人的枕巾,恐怕早已湿了大半。
不过,倘若遇到豪族门阀里刁蛮任性的二逼女青年,见惯了抚琴吟诗,阮籍也是有办法的:那就是装酷。《晋书》有这样的记载:“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也许,这就是梁朝伟先生“生活体”的最早版本:阮籍有时闲着闷了,便会不发一语,赶上一架马车,独自行在陌生的小路上。行着行着,觉得累了,忽然大哭一场,然后折回自己的小木屋里,倒头便睡,就当没事发生过。如此酷酷青年,即便再蛮横的千金小姐,路上一个邂逅,难免心猿意马浮想联翩。比如司马昭家的大孙女,就是落入情网其中的一位,屡次地投怀送抱,秋波涌动,倒是阮籍拒绝的干脆(“文帝初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晋书》)。
除却上述的三宝,阮籍泡妞还有一个小秘籍:吹口哨(“阮步兵啸,闻数百步”《晋书》)。在大街上遇到吹口哨的,大抵会被当做洋溢着屌丝气息的流氓青年,不过倘若这位青年还会点小诗小曲耍些小酷,境遇便不一样。一个悠扬的哨声,在空中打个转弯,直落进女子的心扉,无论她是文艺的,普通的,刁蛮的甚至极品的。因此江湖上,关于阮籍的香辣传说多如牛毛,当然,这是后话。
白马晋一原创微信平台santb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