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孔乙己才看懂了其深藏的东西 才知道他不过是想出人头地
重读孔乙己才看懂了其深藏的东西 才知道他不过是想出人头地
2024-11-08 01:27:09  作者:海因你而美  网址:https://m.xinb2b.cn/know/gzi502965.html


多数读过鲁迅先生写的《孔乙己》的人,都评价孔乙己懒惰、迂腐、不求上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但是,我并不认为这种一棍子打死的措辞,是对孔乙己最合适的评价。我觉得孔乙己,他不过是想出人头地。

01

封建社会信奉“学而优则仕”,出身贫寒的人,想要出人头地,只有不断读书。读过书的人不屑其它工作,努力做学问、考取功名,才是他们想要的。孔乙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孔乙己是个读书人,他勤奋、努力,能写出一手好字。在封建社会,能识得几个字,已实属不易。如果不是出于热爱,是不可能耐得住性子,练出一手好字的。

孔乙己很好学,光是一个“茴香”的“茴”字,就知道四种写法。真心喜欢做学问的人,和敷衍考试的人是不同的,敷衍考试的人,只需背清考点,将文章按照套路模板,写出来即可;

真心喜欢做学问的人,知识面却很宽,他们对一切未知领域的知识,都很好奇。很明显,孔乙己属于后者。

孔乙己是个有远大理想的人,他热心教伙计写字,并说,“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字应该记着。将来做掌柜的时候,写账要用。”

没有远大理想的人,不会那么有远见力,懂得现在的积累,都是为了日后蓄积能量。伙计没有想那么远,也没有当掌柜的志向,反倒是心里嘲笑、言语讽刺他。

孔乙己一直都把自己当成“读书人”,一言一行未曾松漫,他甚至因为自己读过书,而自命不凡。

孔乙己是唯一一个穿长衫站着喝酒的人。虽然这件长衫已经臭气熏天、破破烂烂,但是他还是穿着它。因为长衫代表了一种身份,一种“上等人”的身份。

在那个阶级森严的时代,只有长衫顾客,才有资格踱步到屋里,坐下来;才有资格配专门的伙计伺候,他们不光点酒、还会点一些下酒菜,比如“茴香豆”。

所以,长衫于孔乙己来说,就是一件战袍。孔乙己当然要时时穿着它,同时也会在宽裕的时候,学着“上等人”点一盘茴香豆。因为孔乙己觉得,自己是读书人,自己本该“高人一等”。


奈何,长衫、茴香豆、自以为的“高人一等”,这些虚头巴脑的假象,全都是抵不过现实。现实是,孔乙己仍然不能成为咸亨酒店的“座上客”,仍不配拥有伺候他的伙计。

孔乙己规规矩矩地,在这里喝酒从不赊欠,但凡是没有现钱,也会在一个月之内还清。孔子有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作为读书人,孔乙己自然不能在诚实守信上掉链子。

孔乙己每次跟人说话,或是还嘴时,说的最多的就是“之乎者也”。读书人对“之乎者也”并不陌生,没读过书的人,听这些生涩难懂的词句,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不知所谓。孔乙己明知别人听不懂为什么还要说?

一是因为,孔乙己爱读书,“之乎者也”已经渗入到血液中,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形成了自然地条件反射。

二是由于,孔乙己故意为之。故意用大家听不懂的话,拉开距离,毕竟在孔乙己的心里,他始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没错,孔乙己就是自命不凡,也是那么可怜。他一心想着知识改变命运,却在多次落榜中心灰意冷。命运面前,他不过是个无可奈何的人。


02

虽说孔乙己没考上个功名,但是他能写出一手好字,也读过书,跟这些蒙昧无知的人比起来,算得上是个文化人儿了。

文化人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帮人写家信、抄书籍,都不至于饿死,为什么会沦落到衣衫破烂、人人嘲笑的窘地呢?

我认为孔乙己没搞清这个问题,“是先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先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什么是该做的事?活下去就是该做的事。马斯洛的需求理论里,“生理需求”是金字塔的根基,活下去是干一切事情的基础,你连活着都费劲,又有什么精力去做喜欢的事呢?

一言以蔽之就是,在“先谈梦想还是先努力活下去?”这个问题上,孔乙己选择了前者。他只是读书,却没有为了考取功名,做长远的计划,也就是说,他没想过自己应该怎么活下去,也不知道怎样在现实面前“不低头”。

这里说的“不低头”,并不是让他保持高人一等的心态,而是具体地想想怎么做才能脚踏实地,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理想。

可是,在孔乙己的心里,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惜他“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他虽“穷且益坚,不坠青云志”,可惜却没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


孔乙己喜欢读书,努力考取功名本没有错,可他却有一颗玻璃心,考了几次没考上便不再考,自己又不甘心“屈尊降贵”地去酒馆打工、也不肯做一个平庸的抄书先生。或许,如果他不那么自负,再多几分坚持,说不定孔乙己的结局会不一样。

我想起了周星驰的电影《喜剧之王》,尹天仇一直有个梦想,就是成为喜剧演员。于是,他就成了没台词、没镜头的龙套小弟。开拍前后,他还假装自己是“巨星”,缠着导演说戏,自顾自地尽情表演,受尽了奚落和白眼;回到街坊,就在福利会,开个演员训练班来解闷。

尹天仇心态很好,他一直在通往梦想的路上,他越挫越勇就越战越兴奋。后来,他得到了巨星杜鹃儿的赏识,成了男主角。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结果还是逃不开被换掉。

尹天仇只是一个,想要成为喜剧演员的“小人物”,小人物想要成功,真的很难。就像孔乙己一样,受尽了白眼和奚落,走过了跌宕起伏,却并没在转弯处看到阳光。

但是,尹天仇也和孔乙己不同,因为他就算知道被换角,也依然没放弃,依然行走在喜剧这条路上。哪怕只有一个街坊看,他也会很开心地表演。

而孔乙己呢?与其说时运不济,不如说他是自己先放弃了自己。理想面前,孔乙己不过是一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03

读完《孔乙己》,不知道你有没有和我一样,对这两件事耿耿于怀?

第一,孔乙己为什么屡教不改,明知偷东西会被打,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去偷?

前面也说过,孔乙己受孔孟教化,深知礼义廉耻,为何还会偷东西呢?

请注意,他偷的是什么?

孔乙己不偷钱,也不偷物,专偷书,或是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有人看到他偷了何家的书,被吊打,孔乙己气得涨红了脸。

他说这是“窃书”,咬文嚼字、生拉硬拽地解释这不是“偷”。这解释的虽然很敷衍,但看得出孔乙己对于偷东西这件事还是很不耻的。

那为什么还偷呢?

孔乙己是个爱读书的人,一书值千金,孔乙己想从书中获取更多的信息,丰富自己的知识面,奈何自己根本买不起书,所以看到书,就恨不得据为己有。他偷书,不过还是心里有个念想,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罢了。

反观现在,书在我们的日常花销中,所占的比例微乎其微。并不是因为书太贵买不起,而是因为有太多比书更“有趣”的东西,吸引我们根本想不起读书。

假如孔乙己是现代人,他就不用偷书了吧,图书馆管他够。可惜,没有假如。原来,对我们来说,不值一提的阅读机会,正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第二,孔乙己为什么爱喝酒?

孔乙己偷了丁举人家的书,被打折了腿。他已瘦成皮包骨,已然没了人相,却硬是盘着腿,坐着蒲包、背着草绳,用手走到了咸亨酒店,只为喝上一碗温酒。

对于丧失了劳动能力的孔乙己来说,这四文的酒钱,应该是存了好久才存出来的吧。孔乙己脸皮薄,每次别人笑话他,他都脸涨得通红。让众人看着他坐着手行走,应该很没面子吧。但是,为了喝酒他也豁出去了。

这是怎么的一种情感?酒到底有什么魅力?

电影《东邪西毒》里,黄药师说,喝了这种酒就会忘却前尘往事,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如今生。

酒可以忘却前尘往事,忘记你现在是谁。孔乙己是想忘记的,忘记自己对考取功名的执着,忘记自己的种种不得志,忘记别人对自己的奚落。

孔乙己是一枚孤寂的灵魂,遇到有小孩缠着他,他会宠溺似的,分些茴香豆给他们;遇到有人搭理他,他会倾其所有,把毕生所学,分享给对方。

一杯酒下肚,命运的凉薄,所有的孤寂,顿时一扫而空,浑身充满暖意。像是贴了满身的暖宝宝,就算是数九寒冬,也不再觉得寒冷,酒对于他,就像是人间四月天,温暖不燥。

我想,如果孔乙己有足够的钱,他大概会一醉方休吧。可悲的是,在生活面前,孔乙己连喝醉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爱喝酒的岂止孔乙己一个,李白是出了名的爱喝酒。李白的这首月下独酌其二,大概也说出了孔乙己的心声。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04

鲁迅曾评价孔乙己,是一个遭社会凉薄的苦人;叶圣陶说他是个潦倒不幸的读书人;美学家刘再复说,贫贱而悲惨的“多余人”,失去人的尊严与资格,被社会所耻的下层知识分子;北大教授钱理群觉得孔乙己,值得同情与焦虑的,有着悲剧性、荒谬性地位和命运的知识分子。

说到底,孔乙己是个被社会凉薄的人。

封建社会里,在咸亨酒店当个伙计,都需要有荐头,伙计蠢笨,老板还会看在荐头的面子上,给他专人设岗。孔乙己没背景、没关系,想考取功名,除了难,就是难。

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

没有背景、没有身份的人,连名字都“不配”被人记住,谁会关心你姓氏名谁?你不过就是一个穷酸的读书人。同样的待遇,尹天仇也“享受”过,跑了那么久的龙套,导演只记得你叫“那个谁”。

人们嘲笑孔乙己“连个秀才都捞不到”,对他满口的之乎者也,也是打心眼里不屑。在所有人眼里,孔乙己就是那种可以恣情取笑、随意对待的小人物。没有人在乎孔乙己说了什么,人们只是想通过嘲笑孔乙己,假装自己活得还不错。

这就是沈从文说的观念,“不大追问一件事情的是非好坏,反而“自己不作算聪明,别人作来却嘲笑”。”

这就是那个社会,人们的悲哀。

但是,如果我们换一个方式去解读呢?


被别人嘲笑,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孔乙己难道真的想成为大家口中的“废物”吗?

蔡康永,曾经在奇葩说里,说过这样一席话,“如果每个人都在嘲笑你,你要问自己,这样的我,还能接纳我自己吗?没有人能豁免于任何人的眼光,完全地接纳自己。”

或许,孔乙己没法接纳自己,正如他明明窘迫,却还要穿长衫、要茴香豆一样的“打肿脸充胖子”。

他无法接纳自己,所以选择逃避,硬是把“偷书”说成“窃书”。他无法接纳自己,所以爱上了喝酒。孔乙己无法接纳自己,却没想过,怎样才能变成更好的自己。

孔乙己的故事讲完了,他这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努力读书、考取功名。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最终也没能实现。

孔乙己虽然骨子里不愿承认,但却还是从行动上低下了“高贵的”头;尹天仇也有个做喜剧,当巨星的梦,也是个没背景、没关系,连名字都没人记得住的龙套小弟,但是他却没低头,也没放弃,最终实现了自己的喜剧梦。

孔乙己是小人物,尹天仇也是小人物,他们不过都是有个念想,想要出人头地,但是行动上的坚持和思想上的坚持却不同,因为想得太多,只会让你止步。

如果你也是个小人物,你会做行动上的巨人,还是思想上的矮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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