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田成林

小根蒜，学名薤白，又称野蒜，别名小根蒜、山蒜、小梗菜、苦蒜、小么蒜、小根菜、大脑瓜儿、野蒜、野葱、野蕌，其叶细长呈管状，是一种野生食用植物，东北特色山野菜之一，具有较高的营养价值，又是一种传统的中药材，对胃肠炎、失眠、贫血、腹泻有很好的疗效，具有抗癌变的作用。

小根蒜在初春时节刚钻出地面的嫩芽像韭菜，稍大一些后像葱，泥土下面根茎部分像微型蒜头，所以被人们称之为“三不像”。这种“三不像”植物在东北很常见，田间地头、林中路旁都能生长。

小根蒜味辛辣，与葱味相近，生吃可蘸酱，凉拌，也可以腌制成咸菜。熟吃可熬粥（小根蒜白木耳粥），烙小根蒜合子（必须掺酸菜馅，比韭菜合子还好吃）。在东北林区，还有小根蒜回锅肉和小根蒜炒鸡蛋的做法，据说这两道菜是药膳，能治好几种病呢。最奢侈也最上档次的是用小根蒜炖哈什蚂（东北林蛙），这是道硬菜，味道鲜美独特，对一般人来说，只是听说过但没吃过。

我对小根蒜有着极为深刻的记忆。每当路过早市，地摊上的小根蒜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常常把我的思绪带回遥远的童年。

小时候，在我家附近有个废弃的公园，叫老虎公园，那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各种各样的草，是我孩提时代的乐园。每年春天，青草初绿的时候，我就和小伙伴们去那里挖野菜。树林中，河滩上，遍地都是河芹、婆婆丁、小根蒜。在这些野菜中，我最爱挖小根蒜了。因为它有个特点，成片成片地生长，发现一根或一簇，你就找吧，保证会在附近发现一大片。不大的工夫，就可满载而归。

挖一天野菜回到家后，父亲买了一斤肉。全家人乐乐呵呵地围着桌子，包河芹馅的饺子。饺子煮熟了，母亲又像魔术师似的端上来小根蒜炒鸡蛋、婆婆丁蘸酱……那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按现在的话说，都是绿色食品，吃起来清香可口，令人回味无穷。在我悠长的梦中，还不住地吧嗒嘴呢。

现在市场上卖的小根蒜，真正野生的很少，几乎全是人工种植的。什么东西一人工种植就没意思了，起码没有了原有的绿色和野性。

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小根蒜也不例外。一开始，小根蒜只是一种野草，连野菜都算不上，也许很多人认识它，也知道它，但不知道它的价值，对它的存在视而不见。后来，有人饿极了或出于其他原因，克服内心之惧，吃了点小根蒜，发现这东西味道不错。虽然不能当饭吃，但调味、下饭极佳。

于是，小根蒜作为具有地域特色的山野菜，开始在美食江湖扬名立万。再后来，一场瘟疫或一次意外，小根蒜救了人的命，而且不止一个，这时人们才认识到小根蒜的药用价值，并奉若至宝。再再后来，大多数人也拿小根蒜当盘菜了，而且食用方法不断改进。于是，有了前面说过的那几样菜。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人们对小根蒜又有了新的认识：小根蒜和把蒿加在一起炖鱼，其味奇特，清鲜无比。

小根蒜好吃，这是公认的，但吃小根蒜有一个缺点就是味比较浓，像葱和大蒜一样，后味不佳，吃完之后口中会很长时间留有余味，离老远都能闻到。加之小根蒜价格低廉，所以小根蒜向来是普通百姓的美味，不可避免地被不少人看作一种俗物。满口蒜臭、葱臭的人，是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中低俗人物的标签，可见这种观念极为普遍。

想想也是，假如一位尊威无限的富豪或一位仪态万方的美女和你说话时，将一口臭气喷到你的脸上，那么，他们的形象一定也会大打折扣的。但不管是富豪还是美女，喜食葱蒜者又不在少数，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

为了不失一些人的身份，同时还能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我建议科学家应该研究出一种没有后味的小根蒜、大葱、大蒜。若真如此，问题又出来了，小根蒜之类的辛辣食物，若没有了辛辣的味道，还是小根蒜吗？这样做的结果，恐怕终会为爱吃小根蒜的人们所不齿。这个矛盾，想必实在是不太好解决了。

人生诸多的无奈，也大抵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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