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 Houses at Bjornegaard in the Snow, Norway Claude Monet
我过去是不喜欢冬天的。太冷了。哪儿哪儿都是冰凉凉、硬邦邦的,冻得鼻涕直流,留下来的鼻涕还是冰凉的。现在大概因为有了暖气、热水、爱人、厚厚的脂肪,冬天变得不那么难捱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闲聊家常,慢慢地消磨着漫长的时光。外面严寒刺骨,屋里却暖暖的。人间的荣华富贵大约就是这些了。
冬天是最适合吃萝卜白菜的季节。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于我,二者皆可爱。白萝卜炒红辣椒,就着吃,我可以吃俩馍。白菜放些醋、红辣椒炒成酸辣白菜和粘稠的白米汤一起吃,也很舒服。
冬天如果能吃顿火锅就更好了。麻辣或菌汤锅底,生菜、茼蒿、鱼丸、鸭血、平菇、香菇、金针菇,蒜蓉麻酱作调料,热气腾腾的。
我爱吃。好吃的东西时常让我觉得活着有意思。
女儿在奶奶的手机里学了一段话,反复唱给我:“祝我老妈,貌美如花,天天都有肉吃,岁岁有钱花,祝老爸祝全家天天笑哈哈。” 我的全部志向都在里面了。
小时候,偷听我妈跟初嫁了的邻家姑娘说话。我妈问她婆家待她好不好。那姑娘回答:“晚上睡觉时,他怕我冷,让我睡床里沿儿,他睡床外沿儿。床头放一箱双汇火腿肠,夜里饿了,他就给我摸一根火腿肠。”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描写冬景最好的文章当属张岱的《湖心亭看雪》。
有天晚上我梦见下雪了,街上全白了,长长的街道只我一个人。我想约一个人出来看雪,却找不到这个人。心中格外怅惘。
说起文章,最近有些感慨。千百年前的诗、文,现在读起来还滋味十足。我们现在写的诗、文,有多少能流传千百年?当今的作家也好,画家音乐家建筑家也好,都应打起精神来,争取创造能够被后人记上千百年甚至更久的作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