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李威澜正在攻打京城,不知何时才能成功。
林玉洁担心他的安危,特意去寺庙烧香拜佛。
没想到路上遇到一名小道长,竟伸手拦住了她。
“这位夫人,我观您的面相似乎不太好,前途未卜,凶险重重,而您所拥有的一切也会被另一个女人抢走,您可千万要小心。若想破解此恶局,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夫人您有没有诚意。”
这位道士很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尤其是他用拇指和食指中指比划出来的小动作,简直就像个江湖骗子。
林玉洁还没说话,贴身丫鬟玉华便恼了起来,“你这道长说什么呢,我家小姐生来命好,将来必定贵不可言,怎么会有什么凶险?我警告你,不许来骗钱,否则,我家王爷饶不了你。”
虞城人人都知道,林玉洁出生那天赤霞满天,美不胜收,有位游方而来的老道士说她乃天女下凡,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林家信以为真,总拿这件事做文章,想借此让林玉洁嫁个好人家。
林玉洁也确实被许给了名门望族家的大公子,对方有财有势,前途无量。
可城破那日,传说中才貌双全有勇有谋的大公子,竟带着家人和情人逃之夭夭,将她这个未婚妻丢弃在战火弥漫的废城。
什么生来命好?什么贵不可言?不过是唬人的把戏罢了。
林玉洁微微向道士点头,转身便走,无视道士在身后叫她。
“喂,夫,王妃,您真的有劫难,马上就要大祸临头,您确定不想消灾解厄吗?我很便宜的——”
他嗓音清亮,中气十足,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向这边,有人认出了林玉洁,暗暗议论。
林玉洁小声对玉华说了几句话,便独自坐轿回了家。
一回到王府,她便将自己关在房里,连饭都没吃。
那名道士说得对,如今的她确实处在尴尬的境地,拥有的一切早已被另一个女人抢走,前途未卜。
至于将来有没有危险,能不能活命,还要看夫君李威澜对她的感情还剩下几分。
乱世女人如浮萍,很难掌控自己的命运,未来过得好不好,完全取决于她的男人。
她有时也会怀疑:那个铁血无情杀伐决断的男人,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当年城破之时,林玉洁逃跑无望,不愿等着受辱,便打算自尽。
她刚举起手中匕首,便被一道迅捷的黑影所阻拦。
黑影不是要阻止她自尽,而是想亲手杀死她。
闪着寒光的利刃,无情地架在她纤弱的脖子上。
“你就是传闻中的林玉洁?人人都说你将来贵不可言,不妨猜猜看,你今天会不会死?”
黑影的声音低沉悦耳,却透着清傲与憎恶,好像跟林玉洁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林玉洁缓缓抬眼,望进一双凌厉冰冷的黑眸。
“迷信之言,不足为信,民女林玉洁,见过宣王殿下。”她起身行礼,轻声答道。
林玉洁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却早听说过他的诸多传闻。
宣王李威澜,能征善战,勇悍无匹,是叛贼李用的第三子,更是李用最器重的儿子。
李用起兵谋反后,封李威澜为宣王,任征南大将军,一路讨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另一位叛将。
李威澜曾受过情伤,变得极为冷血无情,生平最恨红颜祸水,见一个杀一个,从不留情。
自跟随他父亲谋反以来,死于他剑下的美貌女子不计其数。
林玉洁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索性泰然处之,甚至还坐在梳妆台前,重新将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
利剑迟迟没有落下,林玉洁等得很不耐烦,扭头看向李威澜,笑问道:
“王爷是要亲手杀死民女,还是让民女自己动手?”
嫣然一笑,倾国倾城,说不出的妩媚与从容。
李威澜本呆呆凝望着她,闻听此言,愣了片刻,突然收回利剑,将她打横抱起,冷声道:
“本王改变主意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侧妃。”
就这样,林玉洁成了李威澜的女人。
刚开始,李威澜对她颇为宠爱,恨不得夜夜歇在她房里,与她鸳鸯相抱,琴瑟和鸣。
甚至还想废掉体弱多病没有子嗣的王妃,将她扶正。
生下一子一女后,李威澜对她更是疼爱,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亲手捧到她面前。
面对李威澜的百般呵护宠爱,林玉洁觉得自己有些心动。
她开始辅佐他,帮助他,多番为他笼络人心,争取财力人力。
两人的感情越发和睦,成就了一段绝世佳话。
王妃病故后,林玉洁便成了王府的女主人,将整个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免除了李威澜的后顾之忧。
李威澜长年出征,极少在家,林玉洁虽无法见到他,倒也时常飞鸿传书,互诉相思。
然而半年前,李威澜有了新欢,渐渐将在家等候的林玉洁抛在脑后。
为了讨好这位新欢,李威澜不但人不回来,连跟她的书信都断了。
年幼的儿女想念父亲,学着给父亲写信,却从未收到过回信。
据说,李威澜极为宠爱这位新欢,甚至在军中高调地迎娶了她。
名义上是侧妃,可实际上,享受着正妃的一切待遇。
而林玉洁这个正牌王妃,却被丢弃在虞城,活得如同弃妇。
据说这位新欢名叫郭文萱,年仅十六岁,虽出身低微,貌不出众,却聪慧过人,智计百出。
她不但能照顾李威澜的衣食起居,还能为他出谋献策,是个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奇女子。
郭文萱深爱李威澜,不但随他南征北战,甚至还舍命救过他,也难怪李威澜对她如此宠爱。
林玉洁本来对李威澜有些动心,如今,不得不心灰意冷地收回自己的真心。
就在昨晚,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到李威澜当了皇帝,却想立出身低微的郭文萱为皇后。文武百官纷纷反对,认为林玉洁才最有资格当皇后。
为了顺利立自己的真爱为后,李威澜回到林玉洁身边,几次三番想弄死她,都没能成功。
最后,还是郭文萱想了个毒计,借用林玉洁女儿的手,才毒死了她。
醒来后,泪水打湿了床榻,林玉洁丢开抱在怀里的枕头,决定提前为自己筹谋。
第二天上午,玉华便领着那名道士,从侧门悄悄进了林玉洁静修的小院。
这小院很是僻静,除了林玉洁和贴身丫鬟玉华之外,谁都不允许进来。
“不知这位道长如何称呼?”林玉洁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背对道士。
“小道随心,见过王妃娘娘。”随心道长看了眼神案上的金像,神情颇有些晦暗不明,“王妃与其求神拜佛,倒不如听我一言。神佛帮不到你,但我能帮你。”
林玉洁站起身,面向随心道长,笑问道:“随心道长,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我有何目的?”
随心道长见自己被识破,用食指刮了刮鼻尖,讪笑道:“王妃好记性,十年前,我与师父路过虞城,恰逢您生病,师父便想用他炼制的丹药救您,但虞城没有他老人家需要的药材,他老人家只能回道观炼药。当年,是我来来回回为您送了三个月的丹药,还记得吗?”
林玉洁很是惊喜,上下打量随心道长,愧疚道:“原来是救命恩人驾到,恕我之前没认出来。我寻你和尊师许久却遍寻不着,如今终于能见到恩人报答救命之情。敢问尊师问心道长何在?”
那年,林玉洁只有十三岁,突然得了重病,怎么都治不好,幸好被问心道长治好了。
她记得问心道长身边有位小道长,长得眉清目秀,很是惹眼。
这位小道长每次来送药,都是高来高去神出鬼没,林玉洁几乎没怎么见到他。
每次他来,都会将装有丹药的瓶子放在窗台上,然后敲敲窗提示一下,等丫鬟打开窗时,外面只剩药瓶,不见人影。
摸清这小道长送药的规律后,林玉洁总会吩咐丫鬟在窗外放上一包点心,一杯香茶。
有时,她也会隔着窗户,跟小道长说上几句话。
小道长沉默寡言,总是听得多,说得少。
病好之后,林玉洁亲手为他们师徒俩做了两身道袍,以表达谢意。
后来,林家便跟问心道长断了联系,林玉洁只知道问心道长带着小道长云游去了。
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没想到会凑巧碰上。
得知问心道长已经仙逝,林玉洁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出生那年,就是问心道长帮她测了命,说她贵不可言,后来又劳心劳力救了她,她一直没能亲自道谢,欠下了天大的恩情。
见林玉洁眸中含泪,垂首不语,随心道长柔声安抚道:“你也不必太伤心,师父乃含笑而逝,想必已登临仙境,你眼下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林玉洁擦了擦眼角的泪,强颜笑道:“你说我前途未卜,凶险重重,我只想知道,我到底会遭遇什么?如何破解?”
随心道长找了个地方坐下,伸出手指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才对林玉洁说道:
“我算出,宣王已经攻下京城,李用早已登基为帝,但李用在作战中受了重伤,此刻已经病逝,宣王李威澜杀了自己的亲哥哥,秘密登基,如今正在对付自己的亲弟弟。”
林玉洁不禁在心里苦笑。
她在虞城提心吊胆,为李威澜祈福,没想到他已经成了新帝。
自从有了郭文萱,他便主动跟她断了联系,甚至不许身边人跟她有所牵扯,害她对他的动向一无所知。
随心道长继续说道:“李威澜一心宠爱侧妃郭文萱,想立她为后,却遭到亲信的反对,他们更认可你这位名门闺秀。我算出,李威澜和郭文萱会派人来取你的命,你要千万小心。”
林玉洁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疼得难受,原来,噩梦是会成真的。
她跟了李威澜七年,与他的夫妻感情算是彻底完了。
虽然很伤心,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她无法阻止自己的男人变心。
难道,一个人的真心,就这么容易改变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从未爱过她,当初之所以要她,不过是将她当做一件新奇的玩物。
喜欢时,捧在掌心。
厌弃时,摔碎在地。
毫不怜惜。
果然,李威澜派来的人开始了行动。
他们先是买通府中下人,在林玉洁的饮食中下毒。
被随心道长识破后,他们又开始假扮成敌国奸细,想直接杀掉林玉洁,幸好被随心道长打跑。
林玉洁每日都处于提心吊胆中,吃喝都要加倍小心,睡觉都不敢脱衣服。
短短半个月,她变得消瘦憔悴,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她恨李威澜的心狠手辣,不想让自己太被动,也派了亲信去京城打探消息,随时汇报。
李威澜如愿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正式登基为帝。
群臣催请册立林玉洁为皇后,李威澜却迟迟不肯。
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倦了林玉洁的那张脸,更喜欢郭文萱这张更年轻更有活力的容颜。
可郭文萱出身低微,又是侧妃,天底下断然没有饶过德才兼备儿女双全的正妻,而立膝下无子的侧妃为后的道理。
纵然李威澜费尽心思,还是遭到群臣的反对。
他刚登基为帝,朝堂不稳,不敢任性妄为,怕寒了众大臣的心,只能百般容忍。
比起郭文萱这位侧妃,群臣更支持林玉洁这位正妃为后。
她出生世家大族林家,虽父母早亡,但家族势力庞大。
她聪慧娴静,端庄温婉,一直将宣王府打理得极好。
她生的长子长女,如今是李威澜唯二幸存的孩子。
无论怎么看,林玉洁都是最佳的国母人选。
只要有她在,李威澜就不可能立郭文萱为后。
李威澜很是恼火,催促这边的人赶紧除掉林玉洁,得知计划失败后,他又加派了人手。
几次三番失败后,暗害她的人暂时停止了行动,等待京城来的增援。
就在这时,时局生变,另一名叛将赵焕然背叛李威澜,火烧了半座京城。
林玉洁收到消息:李威澜要带着郭文萱回虞城,顺便寻找新的都城地址。
林玉洁立马开始装病,假扮成行将就木命不久矣的模样。
李威澜见她病重,认为她活不了多久,倒也不打算亲手弄死她了。
若他一回来,林玉洁便死掉,恐怕会引起群臣猜忌,对他心存芥蒂。
他假借养病之名,将林玉洁禁锢在王府中,断绝她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夫君,如今好不容易见面,他却一心盼着她死,林玉洁心如死灰,彻底忘情弃爱,不再顾及旧情。
她表面装病,却暗中联络林家的亲朋好友,以便将她推上皇后之位。
她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却要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儿女。
只要有了皇后的名分,她的儿女便是嫡长子和嫡长女,能够得到太后和群臣的支持与保护。
李威澜如今只有这两个孩子,想必不会丧心病狂到伤害他们。
从之前打探的消息得知,郭文萱伤了元气,恐怕不能生育。
只要郭文萱还没生下自己的孩子,便不会急着加害她的孩子。
在群臣的坚持下,李威澜只好册立林玉洁为后。
“皇上,您答应过臣妾,要立臣妾为后的,人家不依。”
征战过程中,郭文萱出其不意,心狠手辣,扮演着军师的角色。
治理国家上,郭文萱聪明机敏,智计百出,扮演着辅佐者的角色。
但在李威澜身边,她只是个柔弱多情,惯会撒娇的小女子,只想让自己的夫君将最好的呵护都给她。
李威澜爱极了郭文萱的多重面孔,柔声安抚道:“林玉洁病得这么重,活不过几天了,让她当几天皇后又如何?等她死了,皇后之位便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你如今最该做的,就是尽快给朕生个小皇子。有了孩子,你才能更顺利地获取群臣的支持,当上皇后。”
“可是,臣妾的身体......”郭文萱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很是委屈。
李威澜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朕知道,你是为了救朕的命才伤到了身体,无法轻易怀上孩子,但朕会努力,你也不要放弃,好吗?即便你当真无法怀上孩子,等林玉洁死了,朕便让她的一双儿女认你为母,交由你抚养......”
“陛下,这可是您说的,要言而有信,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随心道长静静地坐在房梁上,倾听李威澜和郭文萱的对话,越发心疼林玉洁。
其实,他根本不会什么占卜之术,之前的那些事,不是他算出来的,而是他无意中偷听到的。
李威澜和郭文萱共患难,同富贵,感情深厚,恩爱无比,这本无可厚非。
可他们为了自己的幸福,竟要害死无辜的林玉洁,这就有点过分了。
再怎么说,林玉洁都是李威澜的妻子,非但为他筹谋效力过,还为他生了一对儿女。
若李威澜顾念旧情,本可以找个借口将林玉洁废黜,可又担心一双儿女忘不了自己的母亲,也跟着离开,非杀掉她不可。
这一点,更是让随心道长气愤。
他的师父问心道长也不会算命,当年夸林玉洁贵不可言,不过是审时度势,信口胡言罢了。
只因他当时困顿交加,需要弄点路费。
师父最擅长的是医术,治病救人,几乎药到病除。
师父对林玉洁心中有愧,一直很关心她的成长,见她生病,特意费心费力地治好她。
师父临终前,将林玉洁托付给他照顾,要他务必保护好她。
他保护林玉洁,不光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更是为了自己的真心。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那个纯真而无辜的女子。
一个月后,林玉洁被正式册立为皇后,却因身体原因不能主事。
郭贵妃摄六宫事,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
林玉洁虽然表面不过问宫里宫外的事,但暗中一直密切关注着一切。
林家财雄势大,人才众多,在林玉洁的指引下,慢慢渗透到权利中心,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权利。
他们都知道陛下厌弃林玉洁,只等着她咽气。
一旦林玉洁死了,林家也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他们必须尽早行动起来,积累自己的势力,以便将林玉洁的儿子扶上太子之位,成为林家的新靠山。
见林玉洁迟迟不死,李威澜有些着急,甚至想将一双儿女强行带走,交给郭文萱抚养。
但在林玉洁的坚持以及群臣的反对,没能成功。
他越发憎恶林玉洁,连带着讨厌她所生的一双儿女。
文武百官见李威澜子嗣凋零,又不喜唯一的儿子,纷纷打起了小主意,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来。
可郭文萱不愿意,以皇上刚登基,理应国事为重为由,拒绝了群臣的提议。
群臣对此很不满,越发倒向林玉洁。
获得太后的支持后,林玉洁打着繁衍皇嗣的名义,拖着病重的身体,亲自主持皇宫选秀。
她除了挑选文武百官家的女子之外,还挑选了各式各样的民间女子。
她尤其喜欢那些才貌双全,野心勃勃,有主意,能闹事的女孩子。
后宫一下子涌入上百名秀女,环肥燕瘦,争奇斗艳,多得是比郭文萱更年轻更聪明更有头脑的。
郭文萱迟迟无法怀孕,又总是急着登上皇后之位,惹得李威澜有些厌烦,开始宠幸新的妃嫔。
他在意郭文萱对他的深情,更感谢她当初的救命之恩,可这么久了,他慢慢看厌郭文萱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自然想看一些新鲜面孔。
他到底是正值盛年的男人,很快便沉迷在各色女子之中,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郭文萱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虽然还是李威澜最心爱的女人,却无法阻止李威澜宠幸别人。
见无法管住李威澜,她开始暗害被李威澜宠幸的女子。
郭文萱向来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将那些女子害得很惨。
林玉洁抓住这一点,故意离间郭文萱和李威澜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离心离德,心生嫌隙。
以前,李威澜需要郭文萱的恶毒,来帮他对付敌人。
可如今,郭文萱竟将这份恶毒用到他的女人身上,他哪里能忍。
对郭文萱生厌之后,李威澜又开始想起林玉洁的种种好处,偶尔会来看望她。
每当此时,林玉洁都会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惊艳而迷人。
李威澜当初之所以娶她,就是看中她的美貌与名声,如今见她与初遇时一般无二,又对她起了怜爱之心。
林玉洁却不为自己争取侍寝的机会,而是招来更年轻漂亮的妃嫔服侍李威澜。
如此一来,李威澜认为她大度无私,妃嫔们感激她包容慷慨。
短短半年内,已经有四五个妃嫔怀孕。
林玉洁从不嫉妒,反而关怀备至,期待这些孩子的出生。
李威澜对她越发器重,让她接管后宫事宜。
比起处处限制他管束他的郭文萱,作为天下之主的李威澜,更喜欢事事顺着他依着他的林玉洁。
林玉洁现在才发现:人无爱,则无敌。
只要不在乎,便会放手去做任何事。
而郭文萱恰恰相反,她太爱李威澜,即便再聪明机变,也总忍不住恃宠而骄,向李威澜索要爱情,索要权势。
这是她唯一的缺点,恰恰是林玉洁能利用的唯一弱点。
在这场后宫之争中,郭文萱最终还是败给了林玉洁。
如今五国混战,李威澜为国事操劳,回到后宫自然想享受短暂的休闲时光。
林玉洁总能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让李威澜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但她自己从不侍寝,说她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希望李威澜更多地宠幸新人,多子多孙。
“如今李威澜重新重视你,你怎么反而不亲近他了?”随心道长坐在寝宫的房梁上,问对窗发呆的林玉洁。
林玉洁苦笑一声,说道:“他又不爱我,我为何要亲近他?”
“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亲近他。”随心道长笑道。
见林玉洁抬头看他,他刮了刮自己的鼻尖,解释道:“我是说,我不想听一些不适合我听的声音,毕竟我是个道士,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见林玉洁点头,随心道长悄悄松了一口气。
郭文萱察觉到了随心道长的存在,派人跟踪他,想要捉奸。
可随心道长神出鬼没,她总抓不到他跟林玉洁私会的把柄。
“这女人还真是绝顶聪明,连皇宫侍卫都没发现我,倒是让她先发现了。”随心道长习惯性地坐在房梁上,若不是听到声音,几乎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林玉洁笑道:“她不是发现了你,而是推断出来的。我深居宫中,却能及时与外界获得联系,她恐怕猜到我有个非常厉害的传话人,所以才百般调查。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最近不要进宫来了。”
郭文萱毕竟打理过后宫,培养了不少亲信,若被她发现随心道长的存在,恐怕会惹来大麻烦。
随心道长看着林玉洁,有些担心,“我躲出去倒是没问题,可我不放心你。”
“你为何不放心我?”对上他盛满柔情的眸子,林玉洁脱口而出。
随心道长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我受师父之托保护你,当然不放心你。”
林玉洁笑了,“我也不放心你,怕你被郭文萱发现,更怕你被李威澜发现。你可是出家人,若被按上‘与人通奸’的罪名就不好了。”
随心道长呵呵笑了,“我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但有一点我必须提前说明,我虽然是道士,但可以成亲生子,我只想守护我想守护的人,不在乎什么通奸不通奸。”
林玉洁脸颊微烫,移开视线,催他快点躲起来,“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有需要的话,我会给你发求救暗号。”
郭文萱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便想跟随李威澜出征,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林玉洁暗中指使林家人联合百官反对,并命人传播了一首儿歌。
让人们以为:李威澜之所以能登上皇位,不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而是依靠郭文萱的计谋。
虽然这首儿歌唱出了郭文萱的优点,却令李威澜很不快。
任何有自尊的男人,都不愿意被人说成是依靠女人的窝囊废。
李威澜不再让郭文萱参与政事,更不愿倾听她的意见。
几次出征,李威澜都没带上郭文萱,凭着一股戾气,接连打了胜仗。
李威澜认为自己不需要郭文萱,也能百战百胜,因此更加疏远郭文萱。
郭文萱被林玉洁禁足在自己的宫殿,可她并不甘心,打算改变策略,再次俘获李威澜的心。
林玉洁没给她这个机会,而是不动声色地将两名宫女安排进了郭文萱的宫殿。
这两名宫女的姐姐本是李威澜的妃嫔,却被郭文萱残忍害死,她们进宫,是为了给姐姐报仇。
恶人自有恶人磨,郭文萱坏事做的太多,害死的人太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林玉洁则专心培养儿子和女儿,顺便管理后宫这些不安分的妃嫔。
收买为主,打压为辅,恩威并济,给她们好处,任她们再怎么小心机不断,也翻不了天。
两年后,李威澜在一次征战中受伤,驾崩前,册立林玉洁的儿子为太子。
儿子登基后,林玉洁垂帘听政了两年,待儿子熟悉一切,便将他交给亲信大臣辅佐,自己则离开了京城。
“你想去哪里?”随心道长问她。
林玉洁想了想,说道:“我想找个山清水秀,没有争斗的地方。”
她本性善良,不喜争斗,为儿女算计了这些年,早就累了。
“你找到这样的地方了?”随心道长挡在她面前,追问道。
“还没有。”林玉洁看向随心道长,笑问道:“道长,你帮我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如何?”
“我?”
“对啊,你以前跟问心道长四处游历,总应该知道这样的地方吧?”
“我当然知道,但那是我的地盘,不许外人进去。”
“若是你的内人呢,也不许进入吗?”
“那当然......欢迎之至。”
“那就带路。”
这个男人明明喜欢自由,却为了守护她而放弃了一切。
在皇宫里陪了她整整五年,为她出谋划策,为她奔波操劳。
如今,她要去陪他过他喜欢的日子。
就他们两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争斗与算计,只有平静与和谐。
相濡以沫,白首与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