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接触“笔仙”,大约是在四、五岁的时候。
不是我玩,我太小,还笨,也不会问问题。
我姐大我六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而跟她同样好奇的,是她周围一大波年纪相仿的好姐妹。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姐姐她们两人一组两人一组进到我家小房间。门紧闭着,每一次进进出出,都是蹑手蹑脚、眼神飘忽,脸上布满古怪的微笑,且抿着嘴,不吭一声。
架不住我的再生央求与妈妈的命令,最后进去的一组,答应我可以在旁边观摩,但是不能出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答应了。
当门“嘎吱”一声在我身后扣上时,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股凉意从脚底迅速漫了上来。房间很黑,原本昏暗的油灯被门带起的风激得跳跃了几下,又哆嗦着摇来摆去。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家里平常放瓶瓶罐罐、四脚不稳的桌子,桌子上,是一只家里嗮菜干的、直径一尺二左右的棕黑色竹圆盘,盘沿一寸高,里面平铺着沙子。沙子是姐姐她们白天从河滩边精心挑选来嗮干,筛过,大小均等。
透过影影绰绰的灯光,一支长铅笔就这样摆在沙子上,两个大姐姐面对面危襟正坐,一脸肃然。我没有坐,她们安排我站在门边,不动。
两双眼睛对视了一会,一个大姐姐伸出左手,将铅笔中间握紧,呈垂直状,桌对面的姐姐伸出右手,包住那只左手。接着,她们闭着眼睛,静默片刻,大姐姐默念了几句,将笔尖移到沙盘的正中间,游戏正式开始了。
随着大姐姐的指令,笔尖一会儿向左,一会儿朝右,一会儿往前,一会儿退后,总之,不能离开沙盘,否则重来。按照规则,两个人的手都不能自主动作,一切听从“笔仙”的摆布。不多一会,沙盘上出现了一些规则不匀的波纹、线条,最多的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圈圈,这些符号代表的是“笔仙”对她们提问的答案。
提问大致如下:“下次考试能考多少分?”“老师分课桌是男的还是女的?”“XX跟XX是不是死对头?”“刘老师最喜欢的是不是XXX”,诸如此类,当然,游戏最后部分,也就是整场游戏的高潮来了:“XX喜不喜欢我?”“以后我嫁人是东边还是西边?”“结婚还要几年?”“他们家会不会三餐都吃白米饭?”……提问不设限,前提一定是没有发生的。“笔仙”实在太聪明,给出的答案都是棱模两可,全靠当事人解读。当然了,答案有N种,可以正解,也可以反释,正解会更符合你心目中想要答案的大概设定,如此,皆大欢喜!
那晚,我不敢睡,总觉得有声音在耳边窃窃私语,跟茅屋顶上“吱吱”啮啃的老鼠,直扰心神。
“笔仙”的游戏不是每年都玩,也不是每个人都玩过。玩过的人除个别若干年后还记得零碎的过程,但大部分人都忘记得干干净净了,跟没有玩过似的,跟那时候去到河边不小心捡了一条自己蹦上来的鱼,煮了吃了一样平常。没有迷信、没有煽动、没有宗教信仰,有的只是那个年龄段的少女们在懵懂与智慧的过渡期一场现实的刺激与对未来的美好寄托,以及在未来的成长中是否验证了当初对某一事物的诠释。跟向往与梦想一样,隐秘而独立!
小伙伴们,你们有玩过“笔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