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1月19日深夜12点,萧红在香港玛丽医院用笔写下一句话:
“我将与蓝天碧海永处,留得半步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彼时的萧红,患有肺结核却被庸医误诊为喉瘤,刚做完喉咙手术的她,因为刀口安装了呼吸铜管,无法说话。
三天后,萧红永远闭上了眼睛。这一年,她才31岁。
萧红影视形象
萧红是当代最有前途的女作家
鲁迅先生曾如此评到。可惜,这位女作家的一生,尽是狼狈与磨难、白眼和冷遇。
冷漠的原生家庭萧红,原名张迺莹,1911年6月1日,正是农历端午节,萧红出生了,在民间,端午节被视为四大鬼节之一,传说出生在这一天的孩子会带来不详,所以张家长辈们对外一律称萧红生于6月2日。
或许因为这个生日,让萧红在张家的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她才3岁时,因为好奇用手戳破了祖母屋里的窗户纸,便被祖母用针刺痛了手指。
7岁时,因为下雨,萧红顶着酱缸帽子从后花园一路跑到正房,被父亲狠一踢一脚,差点将她踢进了灶坑。
9岁那年,萧红母亲姜玉兰病逝,母亲逝世才100天,父亲便娶进了继室梁秀兰。
从此萧红的世界,只有了祖父,祖父哄她睡觉,祖父教她念诗,祖父会在父亲呵斥殴打她时出言阻止,虽然他也会被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
萧红中学即将毕业时,跟父亲提出要到哈尔滨升学深造,然而此举遭到父亲和继母的激烈反对,就连她一向尊敬的伯父,都认为此举太过荒唐。
萧红与母亲
逃婚、私奔1930年,萧红19岁,张家为她订下了一门亲事,不久,她发现未婚夫汪恩甲吸食鸦片,顿时萌生了退婚的念头。
同年夏天,张、汪两家为二人婚事张罗时,萧红已经在想着怎么逃跑。而在她疏远汪恩甲期间,也将逐渐依赖上了表哥陆哲舜。
他们决定出逃,从哈尔滨逃到北京去,那里广阔空间,必定能大有作为。
“先是借口到哈尔滨去买嫁妆, 从父亲手里骗了一笔钱”
骗到父亲的钱后,两人租住在北京二龙路的一个四合院中,他们甚至还请来一个当地的老妈子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那段时间,常有三五好友在周末拜访他们的小院,一群年轻人在这里高谈阔论,惬意至极。
只可惜,这种日子很快就到了头。
陆家得知儿子犯下这种丑事后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而张家对萧红早就只有连续不断地来信警告,连一件取暖的衣物都不给她寄。
眼看要下雪,萧红却毫无御寒的棉衣,朋友只能跟人借了20元给她买一件棉衣。
陆哲舜影视形象
寒冬饥饿都能忍,可是让萧红失望的是,陆哲舜向现实妥协了。
这次私奔,以陆哲舜回家被原谅,萧红回家被软禁而告终。在被软禁期间,萧红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语言暴力和身体暴力。
历经十个月的软禁后,萧红在姑姑和婶婶的帮助下,得以逃出。她先去找陆哲舜,但对方连门都不愿给她开,在同学家住下一段时间后,萧红竟然找到了汪恩甲。
两人在东兴顺旅馆住了一个多月,萧红便发现自己怀孕了。而汪恩甲在声称回去跟家里要钱后,再也没有回来。
怀着别人孩子谈恋爱萧红被困在东兴顺旅馆作为人质,因汪恩甲长期未返,萧红被威胁卖给下等妓院。
在饥饿和恐惧中,萧红向《国际协报》副主编裴馨园发出求救信。
这封信,引来了她下一个情人——萧军。
虽然在见到萧红时,她已经快要临产,浑身圆鼓鼓的,但是萧军仍旧被她眼里的光吸引住了。
两人很快陷入热恋并同居,一个多月后,萧红在哈尔滨公立第一医院生下了汪恩甲的孩子,是一位女婴。孩子一出生,萧红便将其送给了一位给公园看门的人。
萧红和萧军
在和萧军同居的日子里,萧红才思泉涌,不到一年散文、短篇小说纷纷登上报刊,但这并不能让她自信起来,反而敏感多疑,患得患失。而萧军本性风流,背地里与某些女性多有暧昧。加上二人性子要强,这段感情很快也走到了终点。
令人咋舌的是,萧红的感情总是可以无缝衔接。
萧军刚走,端木蕻良就顶替上来了。两人在武汉办完婚礼一个月的样子,萧红便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当然,孩子是萧军的。
虽然心中难免膈应,但端木蕻良还是装作很平和的样子,还劝她莫为一个无辜的生命去烦恼。
彼时的萧红,因为长期吸烟喝酒,又经常颠沛流离,以至患上了肺结核。
1939年11月,流亡到重庆的萧红,生下了萧军的孩子,似乎是孩子会选择似的,他只活了3天,就死去了。
端木蕻良和萧红
命丧香港1939年,是重庆最为动荡的一年。萧红夫妇在接到复旦大学教务长孙寒冰的委托后,动身前往香港工作。
而这一去,萧红便再没能踏进内陆。
1941年12月8日始,香港开始陷入混乱之中,食物匮乏、市井萧条,黑市横行,端木蕻良的重心放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面,萧红则倍感苍凉。
香港停火后,在朋友的帮忙下,萧红住进了第一家开门的诊所,而正是在这里,她命丧庸医之手。
在手术前一天,久病不愈的萧红预感自己命不久矣,她和端木蕻良安排自己的后事:
其一,要求端木蕻良保护自己的著作不被删改;
其二,用白色绸子包裹自己尸体,面向大海埋葬。将来在迁葬鲁迅墓旁;
其三,让端木回哈尔滨找回自己和汪恩甲的孩子;
最后,以《呼兰河传》版税酬谢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的骆宾基。
萧红
萧红的四个遗愿,两个是报恩,一个是赎罪,而排在第一位的,却是她的作品。
虽然知名度无法与张爱玲、冰心等人民国才女比肩,但萧红的异禀天赋却让人难以忽视,加上她刻骨铭心的人生经历,只不过非常简单几个字,一经她笔下写出,就像被施了魔法,直击人的心灵。
23岁那年,在被软禁期间,她开始写小说《生死场》,一年后鲁迅读时,惊为天人,在一个万籁寂静的深夜,为这部小说写完了序言。萧红也因此正式踏进神圣的文学殿堂。
对于这部小说,他说:
与其听我还在安坐中的牢骚话,不如快看一下《生死场》,她才会给你们坚强和挣扎的力气。
鲁迅
而相对于《生死场》,她在香港写下的《呼兰河传》则更要冲击人的灵魂,朴实无华的文字,娓娓道来,却十分精当地刻画生活的本真。作家矛盾称:
要点不在《呼兰河传》不像是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而在它于这“不像”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说更为“诱人”的东西: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也正因此,这本书的许多章节都被选进了小学教材,《火烧云》、《我和祖父的园子》都出自此书。
无论是《生死场》还是《呼兰河传》,无不是建立在萧红的颠沛流离的人生上创作出来的,许多人曾说,看萧红的私生活对她爱不起来,可是看了她的作品,会对她有所原谅。
这两本书现在平台只卖48元,平均一本24元,不过你一顿饭钱,当身处困境时,读一读《生死场》,她能给您坚强的力气;当您闲适时,读一读《呼兰河传》,她能唤起您的种种美好回忆。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