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温州手工制鞋历史的人走了。不少人会问,康奈“姐弟配”时间会延续吗?
4月20日,有“中国鞋业大王”称号、被誉为“温州皮鞋第一人”的康奈集团创始人郑秀康因病去世,享年76岁。
康奈集团创始人郑秀康去世,曾改变温州手工制鞋历史
康奈集团创始人郑秀康去世
4月20日凌晨,温州著名民营企业家、康奈集团创始人、原董事长郑秀康因病去世,享年76岁。
郑秀康生前,也同时担任中国轻工业联合会副会长、中国皮革协会副理事长、浙江省皮革协会常务副理事长、温州鞋革协会终生名誉会长、意大利(中国)鞋业商会名誉会长。
郑秀康创办的康奈集团,1993年获得“中国鞋业大王”称号,曾创造中国皮鞋行业很多的“第一”:如第一条机械化绷帮生产流水线,第一家研发、生产欧版高档皮鞋“大利莱”,第一家获得“中国驰名商标”,也是第一批荣获“中国十大鞋业大王、“中国名牌产品”等称号。
康奈集团创办于1980年,是中国皮鞋行业的排头兵企业。如果说郑秀康是改变温州手工制鞋历史的人,也是温州制鞋业的代表人物,一点都不为过!
郑秀康1989年拍摄于温州市长城鞋业公司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温州民营经济发展的初始阶段,以小规模家族工业和专业市场为主要特征,并形成了“家庭作坊”、“前店后厂”、“小商品市场”等特点。在此期间,与早年的温州工匠靠“五把刀”(剪刀、菜刀、皮刀、剃头刀、螺丝刀)不同,进入80年代后,皮革、服装、打火机和眼镜,已慢慢成为撑起温州经济的“四大支柱”。
浙江省前省长吕祖善曾说过这样一句很有名的话:“温州不能靠几只打火机、几双皮鞋支撑发展了!”我想,老省长吕祖善的话语间,也印证了温州皮鞋在温州经济发展历程中占据过极为重要之地位。康奈创始人郑秀康,被称为“温州皮鞋第一人”,也是将温州皮鞋引向世界的人,由此来看,郑秀康作为典型的第一代温商,在温州制鞋业乃至温州经济发展历程上,是一个无法抹去的时代符号。
郑秀康,生于1947年,浙江温州人,他16岁在温州市通用机械厂开始做学徒工,后来成长为这家国营工厂的副厂长。康奈之前身,是彼时已停薪留职的郑秀康与妻子戴金华创办的红象皮鞋作坊,起初也是“前店后厂”小作坊发展模式。到1985年,郑秀康在个体户允许办厂政策下,向工商部门注册成立了温州市鸿盛皮鞋皮件厂。
1987年8月8日在杭州的武林广场火烧温州鞋的那场冲天火焰,让温州鞋久久无法散去“劣质”印记。当时,愤怒的人们在武林广场,将5000多双温州鞋一起扔进熊熊大火中,震惊全国的杭州武林广场火烧温州鞋事件,也烧醒了郑秀康,他只身一人赶赴“世界鞋都”意大利,取经工业化制鞋技术。
在意大利18个月后,回到温州的郑秀康筹资120万元,对工厂进行技术改造,并成功研发了第一条机械化绷帮流水线,也彻底改变了温州人自古以来手工制鞋的历史。1989年时,他将公司更名为“温州市长城鞋业公司”,希望自己的事业犹如“万里长城永不倒”。
郑秀康(左2)与女儿郑莱莉(左1)、儿子郑莱毅(右1)
1992年,郑秀康注册了那个一枚抬头挺胸的人头像商标——康奈,到2001年,郑秀康已经将康奈第一家海外专卖店开到了“时尚之都”法国巴黎,五年后他又斥资20亿元,在俄罗斯创办了有2.28平方公里的经贸合作区,也正是郑秀康等一般温州企业家努力下,温州皮鞋一步步走向了全球各地。
郑秀康夫妇,育有一女一子,分别为女儿郑莱莉,儿子郑莱毅。在儿子郑莱毅出生的第二年,郑秀康涉足制鞋业,也就是说,康奈二代郑莱莉、郑莱毅姐弟,是与康奈一起成长的。
2010年,正值康奈创立30周年,时年63岁的郑秀康启动了二代接班布局,其子郑莱毅正式出任康奈集团总经理,女儿郑莱莉为集团副董事长,跨出了代际传承交接棒第一步,他也慢慢隐身幕后,淡出一线经营管理。
爱企查及百度信用的数据显示,康奈集团法定代表人为郑莱毅,郑莱毅与姐姐郑莱莉各持有60%、40%股权,均为最终受益人,其中,郑莱毅为公司实际控制人;顺带提及,郑秀康的妻子也为公司董事。
说起郑秀康33岁时学做皮鞋,也是穷则思变。当时,他虽为国营机械厂领导,但由于“大锅饭”机制工厂效益一般,工资微薄。当时,他想向本地老师傅拜师学做鞋,对方直摇头,说自己招学徒通常是十五六岁的,你年纪太大学不来。郑秀康诚恳地说:“我是为了养家,教我吧,我能学成。”
1979年9月某一天,郑秀康拿出自己做的第一双皮鞋给老师傅看,对方满意地笑了,说道:“你真行!”
父亲不在了,康奈“姐弟配”时间会延续吗?
康奈集团总经理郑莱毅
从股权结构来看,郑秀康生前规划的康奈二代接班蓝图,儿子郑莱毅自然是二代掌门人,2010年他接棒康奈总经理,时年32岁。
生于1978年的郑莱毅,高中毕业后曾赴英国留学,毕业于英国德蒙福特大学。作为温州“鞋二代”,他主修的是与家族企业相关的鞋类设计,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制鞋。
郑莱毅出任总经理后,他每年都会安排康奈的设计师、营销人员,到意大利、韩国、日本等地区,考察并追踪行业的海外前沿市场。康奈的定制鞋,是品牌特色之一,就是他当总经理之后,推出了私人“量脚定制”服务,吸引了很多顾客的眼球。
早年,父亲创厂之初,曾租用温州市粮食复制厂,作为制鞋工坊,这地方也成了郑莱毅印象深刻的儿时记忆。郑莱毅曾说,他小时候父亲一直忙于事业,“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去工作了,当我晚上睡觉时,都还没见到父亲一面。”据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郑莱毅也与父亲一样,工作勤勉,经常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自小在父亲创业环境下,父辈留下的企业文化及精神对于郑莱毅来说,也已经潜移默化地注入创业灵魂中。
康奈集团副董事长、副总裁郑莱莉
郑莱莉,现为康奈集团副董事长、副总裁,她比弟弟郑莱毅大三岁,生于1975年12月,多年来,她和郑莱毅二人成了康奈二代“姐弟配”,携手接班,让家族企业康奈从传统到时尚,踏着时代节拍,蹄疾步稳。
有人觉得,康奈品牌商标上那个昂首挺拔、和蔼可亲的人物肖像,与创办人郑秀康有几分神似。三年前,在受邀出席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海内外温州人对话会时,郑秀康也透露了设计康奈之少为人知之详情。
郑秀康说:“当时全国各大商城都说本店没有温州货,温州产品因“出身不好”抬不起头,我就是想把温州鞋的头抬起来,重振温州鞋业的声誉,打响温州品牌,所以我就请人设计了这枚昂起头来的人头像商标,意思是‘埋下头去认真做事,抬起头来诚信做人’,我给他取名叫‘康奈,健康发展,其奈我何!’”
埋头做事,抬头做人,也许是郑秀康的人生哲理,他的女儿郑莱莉岂不是这样的人。2010年,郑秀康委任儿子郑莱毅为集团总经理,而外人更为看好、彼时风头正劲的郑莱莉却落选了。身为姐姐的郑莱莉,是甘为弟弟让道,还是父亲“偏心”呢?
那时的郑秀康也曾迂回地坦露何以如此布局:“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早几年,女儿比儿子大3岁,到了50岁,她就要走下坡,弟弟那时候精力正旺盛。。。。。。”
看来,父亲郑秀康也不是传子不传女,更多是从家族关系与企业发展大局出发而布局的。康奈集团,虽没有涵盖郑秀康家族财富版图,但很有代表性。郑莱莉、郑莱毅姐弟二人“四六分”股权占比,也显示郑秀康在二代继承上是希望姐弟今后能同心协力,携手同进,鲜花也须绿叶配;假如没有太大变化的话,康奈“姐弟配”时间可望延续下去。
郑秀康和女儿、儿子在康奈专卖店
总的来看,郑秀康是较为柔性地解决一对儿女的接班问题。作为父亲,同时也是企业一代掌门人,他行使权力,在交换班安排上让儿子主导,女儿配合,虽然不是均等,对女儿郑莱莉也不算是“公平”,把性别作为决定企业继承人的主要因素,是考虑传统文化和企业长青的逻辑,也是利益平衡的做法。
有一个“女”儿,又有一个儿“子”,在郑秀康看来,让他俩组合起来,就是个“好”字,对企业发展“好”,对家族内部治理体系也是“好”的,恰如其分。
在很长一段时间,姐姐郑莱莉和弟弟郑莱毅有合作,也有分工。姐姐郑莱莉主抓营销,也负责公司的投资事务,主打市场开发;弟弟郑莱毅负责管理公司日常事务,精力也多放在生产管理、产品研发等上面;姐弟俩形成了“分工不分家”接班关系。
顺带提及,郑莱莉的老公、郑莱毅的妻子等其他家族成员,也在集团及旗下公司管理层内,也符合温州人喜欢抱团的群体创业特性。
郑莱莉获得浙江青年五四奖章
1997年年底,郑莱莉在天津财经学院国际会计专业毕业在即,实习期内,她去了深圳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由于工作出色,对方想让她留下来就职,专为上市公司做审计工作。
郑莱莉有些心动,她将留在深圳工作的打算和父亲说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借出差机会,父亲郑秀康赶往深圳,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劝女儿回温州帮她做事。
父女交谈几个小时后,郑莱莉应允了,她也向父亲坦言自己心中顾虑:“在工厂我看不到未来,在这里(指在深圳)我已经看到了。”父亲也很坦率地说:“现在,康奈急需人才,如果我自己的女儿都不肯回公司做,那我怎么说服别人加盟康奈?”他趁热打铁地说:“在这里,你再有未来,也是员工,到康奈,你是经理。我不是老传统的人,不是所有财产都是儿子的,你给弟弟打工,将来我给你股份。”
后来,郑莱莉受访时也透露深圳那场“父女对话”,她曾反问父亲:“我有多少股份?”父亲当时没有明说具体多少,但有态度:“你要相信我,现在你问这个是出于个人利益,没有想到家庭的利益。”
当年康奈顺利通过ISO9002质量管理体系的认证,与郑莱莉的努力分不开的。后来,也是她主导下,康奈研发了ERP企业资源管理系统,曾被鞋业同行纷纷仿效。
回到温州后,郑莱莉到鞋厂最基层的生产线,她曾与一线工人一样,经常加班到深夜。剪皮料时,她手起泡了,车间主任不忍,劝老板给她调换工作,可郑莱莉后来收到父亲给她的“礼物”——一副手套。父亲郑秀康,对女儿也有温情一面,早些年郑莱莉经常加班,他担心女儿深夜开车有危险,他守候在电话机旁,女儿那边一下班,他马上自己开车接女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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