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这样一种病吗？病情严重时，患者的手脚长满了脓疱，外出只能戴着手套。患者的骨痛锥心刺骨，往往只能靠轮椅行走。这是一种叫做SAPHO综合征的慢性炎症性疾病，是风湿免疫病的一种，发病率低于1/10000。迄今，全球尚无SAPHO综合征治疗指南，临床上也主要采用经验性对症治疗，疾病控制手段非常有限。北京协和医院在多学科综合诊治的基础上，突破性发现并临床验证扁桃体切除术可能对SAPHO综合征有效，术后患者的骨痛、皮疹症状可明显改善。迄今已有200余位患者接受扁桃体切除手术，平均随访12个月，皮疹和骨痛的缓解率分别达到62%和77%。
SAPHO综合征是累及骨关节和皮肤的一组特殊的临床症候群，病因与发病机制尚不明确，感染被认为是可能的触发因素之一，通过诱导炎症反应或模拟人体自身组分诱导自身免疫应答而致病。可能参与致病的病原体包括：痤疮丙酸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放线菌等。在SAPHO综合征的炎症过程中，患者外周血Th17细胞增多，致炎性细胞因子，如IL-17、IL-8和TNF-α升高。
由于病因及发病机制未明，发病率较低，缺乏大型临床研究，SAPHO综合征的治疗经验多来自个案报道和单中心小样本研究，尚无指南和共识作为参考。风湿免疫科赵丽丹副主任医师介绍，对于轻症患者，常采用非甾体类抗炎药作为对症治疗的一线用药，以减轻患者疼痛。对于中重度患者，非甾体类抗炎药效果常常不理想，临床上会试用糖皮质激素、抗生素、免疫抑制剂和双磷酸盐等二线用药。近年来，临床中也在尝试将生物制剂和小分子靶向药物用于SAPHO综合征的治疗，在一部分患者中取得了显著疗效。但药物比较昂贵，增加患者的经济负担，同时也增加了感染的风险。
一些难治性SAPHO综合征患者尝试了各种治疗后仍然难以奏效，或虽然初始治疗有效，但迅速耐药，症状持续存在，生活质量严重降低，甚至引发患者的悲观情绪。临床检查发现，这些患者常伴发扁桃体炎，存在扁桃体持续肿大甚至积脓，符合扁桃体切除指征。因此，风湿免疫科常将此类患者转诊至耳鼻喉科，接受进一步治疗。
▲SAPHO综合征患者肿大充血的扁桃体（资料图）
耳鼻喉科王轶副主任医师从事临床和科研工作多年，在全身系统性疾病相关的耳鼻喉部疾病和疑难罕见病的诊治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她介绍，学界已证明，扁桃体切除术可有效治疗掌跖脓疱病和银屑病。SAPHO综合征的皮损表现类似于掌跖脓疱病和银屑病，可能具有相似的病理机制，因而也有可能通过扁桃体切除术缓解SAPHO综合征的症状。
王轶团队回顾性分析了44例资料完整的、难治性SAPHO综合征伴扁桃体炎反复发作、接受扁桃体切除术治疗的病例。患者在术后停用所有药物。随访12个月发现，患者的皮疹、骨痛缓解率分别达到了62%和77%。有3例患者坚持随访两年，皮疹和骨痛完全缓解，未再复发。
少数患者术后1个月内出现皮损(21%)、骨痛(13%)加重的情况，推测可能是因为术中牵拉扁桃体，使扁桃体内激活的淋巴细胞逃逸进入外周血循环，导致靶器官损伤的暂时性加重。术后患者的抵抗力减弱，免疫调节能力也随之降低，也可能是病情加重的因素之一。但这部分患者的皮疹和骨痛往往会在一个月后逐渐减轻。就目前观察而言，扁桃体切除术后时间越长，患者恢复的效果越好。
“一些难治性SAPHO综合征患者在外院切除扁桃体后，效果并不明显。我会全面观察患者的上呼吸道，包括鼻咽部的腺样体等，尽可能完整无残留地切除所有病变，这样才能取得比较好的临床疗效。”王轶介绍。
▲2021年，作为中组部、团中央援青博士服务团成员之一，王轶（左）在青海为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SAPHO综合征患者完成70多例扁桃体切除术
目前，SAPHO综合征既没有成熟的治疗指南，也没有专属的特效药。为此，北京协和医院建立了SAPHO综合征患者群，在诊疗和长期随访中，随时关注并了解患者的病情变化，给予生活指导；对于新发的棘手情况，查阅相关文献，寻找最新证据，通过多学科疑难病例讨论，尽力帮助患者解决问题。
